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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23:16 作者: 少尹
    比起身體的疼,此時她心中應該更疼。

    而陳明遠就像是後知後覺,此時才著急跳腳,指責起葉虛谷:「你怎麼回事,你怎麼能當著我妹妹的面說這些呢!」他一邊指著葉虛谷,一邊回頭給李澤告狀,「世子殿下!您見過這樣的神醫麼?這分明!這分明是……」

    李澤剛想開口把他後面的話堵回去,眼角的餘光就瞧見了沈慕瓊沖他搖頭示意的模樣。

    看來這陳家是有問題,當下沒找到證據,還不能撕破臉。

    李澤望著葉虛谷,助紂為虐一般:「庸醫。」他話音清淡,甚至帶著幾分調侃:「沈大人,你請來的這神醫不行啊。」

    莫名被糊了一臉的葉虛谷,剛要和他理論一下,就也瞧見了沈慕瓊細微的示意,話到了嘴邊,咽下去了。

    沈慕瓊這才從床邊走過來,一本正經的賠不是:「沒想到他這樣不明事理,本來還想著有神醫頭銜,能力挽狂瀾,如今看來不過徒有虛名。」她喚道,「姜隨,送神醫回去,讓他以後別再出現在這。」

    說完這些,沈慕瓊才看著陳明遠:「如此處理,世子殿下意下如何?陳員外意下如何?」

    「就這麼算了吧。」李澤道,「沈大人也是好意,就是草率了些。」

    大梁世子,在尋常百姓面前,果然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的模樣。

    他都這麼說了,陳明遠定然也只能陪著說「算了」。

    只有葉虛谷,可憐巴巴地被送出了門。

    直到走出陳家院子,他上馬車前,一把抓著姜隨的胳膊,肅然道:「沈大人說,那陳瑤落水的荷花池,得查。」

    第171章 你說的是這種烏雲?

    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葉虛谷如今演起來,連姜隨都差點被忽悠過去了。

    他歪著身子,趴在那輛金碧輝煌的馬車裡,特意從懷中拿出兩個藥盒子:「這個小的是補氣養血丹,讓那陳家小姐一日一顆,保准閻王來了也抓不走她。」

    「至於這個……」他另一手上的,足足有食盒那麼大,「那水裡不知道什麼東西作祟,裡面固元丹管飽,你且拿去,讓暗衛們放心用。」

    見姜隨將盒子一一接過,他才又小聲叮囑道:「讓沈大人放心,我這就往張娘那邊去,確保她安全。」

    姜隨有點愣。

    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他低頭瞧著手裡兩個精緻的漆盒,砸了下嘴。

    事情有點棘手。

    葉虛谷會用這種形式告訴他下一步的安排,說明沈慕瓊的意思是讓他避開陳家人的注意,不引人注目地搜查那個湖泊。

    他回頭望去,看著豪氣萬丈,蓋在半山腰上一眼望不見盡頭的陳家大院,有點惆悵。

    這怎麼藏?

    整個陳家大院,加上僕從少說百人。

    此時保護李澤的暗影只有八人,搜查一個巨大的湖泊,還要不被人注意,實在是太難。

    他一路琢磨,一路往回走,路過一個小院子門口時,恰好聽到兩個年邁的老嬤嬤在竊竊私語。

    「嫡姑娘也要死了吧?真慘,一家子都一個死法。」

    白髮的那個懷中抱著一摞衣裳,也許是年紀大了,腰彎得很深。

    身旁人,相比之下頭髮只是花白了些許,忙拍了下她的胳膊:「噓……你這老婆子是活膩了,忘記這件事不能說了麼?」

    被拍了一下的老嬤嬤,連連道歉:「哎呀,看我,老糊塗了。」

    待她們慢慢走遠,姜隨才從柱子後探出腦袋。

    一個死法?

    他有些在意老嬤嬤的話。

    陳家祖上並非青州籍,上一代家主在幾十年前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舉家遷來了青州。

    他們在青州做鹽商,家大業大,又花錢買了「員外」這個不民不官的閒職做擺設。

    如今一晃三四十年。

    聽老嬤嬤的口氣,可能陳明遠的爹娘,也是死於這種奇怪的,像是詛咒一樣的東西。

    姜隨思量了片刻,一躍跳上屋檐。

    他望著書房院子的方向,壓低身子走了過去。

    現在不是探查那湖泊的最佳時機,但卻是搜查書房的最好時間。

    他想的沒錯,趕走了葉虛谷之後,陳明遠一直都和沈慕瓊與李澤在一起。

    他幾度哽咽地訴說著自己一家人的遭遇:「爹娘走得早,我與瑤兒相依為命。當年我爹剛剛發跡,死的時候也只比我這年歲小一些。我爹還未下葬,那些親戚大老遠從揚州趕來,指責我母親一個婦人,沒能力把持家業。」

    「言外之意,便是要以血脈親情為說詞,分了我爹一手積累的財富。」陳明遠望著窗外,思緒悠遠,「你們不知道,我爺爺白手起家,傳到我爹手裡的時候曾有一段時間的低谷。我們一家連個剩菜湯都沒有的時候,那些親戚也沒給一口吃的。」

    「我爹死了,他們伸手要死人銀子的時候,跑得別提多快了。揚州據此兩月路途,一眾人爭先恐後,生怕來晚了沒得分。」他不屑一笑,「我那時候,才七歲,我娘身子也不好,我和瑤兒兩個人,就看著他們面目猙獰地明搶。」

    陳明遠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坐在陳瑤屋內的小廳里,一壺茶,三盞茶杯,從下午的陽光璀璨開始,一直絮絮叨叨,直至天邊泛紅,雲彩被鍍上一層薄薄的粉紅。

    還沒停下!

    李澤端正地坐在旁邊,一邊聽,一邊點頭,時不時安慰幾句,說些寬心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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