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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23:16 作者: 少尹
    她在某些事情上的固執,李澤已經見識過一次了。

    但……就像李澤不再執著於向她傳遞自己的情感和想法,轉而變成如今這般默默守護一樣。

    他已經無所謂沈慕瓊信還是不信了。

    他只要她活著,還在,別的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

    那天下午,石江跑了一趟陳家大院,同葉虛谷確定了那方子上用藥的力道。

    他站在書房,拱手道:「葉虛谷說,那藥方有兩張的力道很大,基本只會開給將死之人續命。剩下幾張,全是減少疼痛,像是安慰一樣的東西。」

    他蹙眉回憶:「說一般用上安慰方子,說明這個人最多兩個月人就沒了。」

    兩個月。

    沈慕瓊細細算了下時間差,她指尖輕輕點著一旁的桌案:「看樣子,有必要再去一趟白家。」

    「我和你一起去。」李澤道,「我動手沒顧慮。」

    他說得義正言辭,有理有據,讓沈慕瓊無法反駁。

    第31章 有些人,不配溫柔以待

    失蹤一事,前後發生了什麼,其實沈慕瓊和李澤都已經理清了。

    剩下的就是蘇束故意藏著掖著的部分。

    二十年前,蘇束確實入贅了白家,和白家人一起逆轉了敗落的命運。

    這個過程里,白如月身染重病,卻仍舊選擇生子。

    孩子出生之後,她身體每況愈下,應該是回天無力。

    「蘇束口中「死於孩子出生後滿三個月」,應該是白如月真正的死期。從三個月,到孩子五歲,這中間有四年多的時間,就是白如月性情大變的一段,他將這一段隱瞞了。極有可能是因為,他發現了白如月的異常。」

    沈慕瓊道:「最大的可能性是,孩子三個月的時候,紙魅出現在白家,白如月那個時候已經死了,紙魅取代了她。而到孩子五歲的時候,出於種種緣由,蘇束將白如月的消失說了出來,並將紙魅連同畫軸一起處理掉了。」

    她說完,拿著畫軸,自馬車中下來,抬頭看著面前「白府」的匾額。

    「剩下的就是怎麼讓蘇束開口了。」她有些惆悵。

    身為咒禁院正術,沈慕瓊不能對普通人施咒,她能動手的最低下限也得是個修士。

    「有我在。」李澤淺聲道。

    他不知從哪裡摸來了一把戒尺,此時雙手背在身後,轉著戒尺玩。

    沈慕瓊看著他有些「地痞無賴」的樣子,想了想:「以暴制暴,這樣不好。」

    誰知李澤勾唇笑起:「有些人,不配溫柔以待。」

    他上前兩步,敲響了白家的門。

    「你們家大人一直都是這樣?」沈慕瓊望向石江。

    就見石江尷尬咧嘴:「以前不這樣,這幾個月突然開始親力親為了。」他委屈巴巴看向沈慕瓊,「都沒我練手的機會了。」

    沈慕瓊大為震驚。

    現在的皇親國戚,都已經是這樣了?大梁危矣!

    再次見到李澤的蘇束,比上次看起來更唯唯諾諾一些,神情中透著焦急和慌張。

    剛進院子,李澤就擺了下手:「卡著院子,誰也別想走。」

    這下,蘇束更慌了。

    十米的小院,他來來回回踱步了三圈,最後攤著雙手,說得十分中肯:「官爺,這小民確實還有急事,再者,上次我說的都是真的,也都說清楚了,現如今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事情都過去二十多年了,我也不可能把每個細節全部說清楚啊!我又不是神仙,人都會忘的麼!」

    李澤站在正堂門口。

    雪化了一日,仍舊是厚厚一層蓋在屋檐上。

    滴落的水珠潤濕了整個小院,站在院子中間的蘇束,也不知是怕得發抖,還是冷的發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在哆嗦。

    李澤不跟他繞圈子,直接問:「畫是從哪裡弄來的?」他注視著蘇束的神情,字字冰冷,「白如月的屍體又是怎麼處理的。」

    聞言,蘇束哆嗦得更厲害了。

    他望著李澤:「什麼畫?什麼殺人?官爺,你可不能血口噴人啊!我沒有殺人!我也沒有害她!」

    他越說越激動,口中吞吐著水霧:「若我有半句假話,我願遭天打五雷轟啊!」

    「你確實沒說謊。」沈慕瓊道。

    她探頭看向一旁的廂房內,裡面整整齊齊,像是許久不曾住人。

    再回頭時,蘇束的面色就更難看了。

    沈慕瓊知道,他是看到了自己手中的畫軸。

    「你確實沒殺白如月,她懷孕生子時已經病入膏肓,根本不需要你動手,你只是把她送進了畫裡。」沈慕瓊注視著蘇束,右手舉起畫作,往下輕輕一抖。

    那張《女史箴圖》嘩啦一聲,自上而下地展開。

    上面頭戴花冠的女子,依然端莊地站在正中。

    但蘇束嚇白了臉。

    他手臂擋著自己的面頰,連連後退:「別!別!別讓她看到我!」

    沈慕瓊望著他,上前兩步:「為什麼?你不是根本不知道什麼畫,也不清楚這畫是什麼麼?」

    她越走越近,那畫軸紙面近乎貼在蘇束的臉前:「來,看看,欣賞一下,回憶一下。」

    眼前這一幕,讓石江的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他低下頭,揉著自己的額頭,總覺得這做法看起來那麼熟悉、那麼相似。

    這和自家大人,大梁世子李澤,壓根沒什麼區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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