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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23:16 作者: 少尹
    「這過程里你就沒再去看看?」沈慕瓊追問。

    「她生完孩子後身體虛弱,夜裡孩子又鬧夜奶她也睡不好,我想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啊,我以為她餵奶之後累了,睡了,就打擾她。誰能想著在自家屋檐底下,她會消失不見啊。」他言辭懇切,瞧著不像是假話。

    但沈慕瓊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思量許久,忽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藥是哪裡抓的?」

    「啊?」蘇束愣了一下。

    「她身子不好,長期服藥,那藥是哪裡抓的?」

    蘇束愣了半晌,有些懵懵地回答:「是興義堂,原本就在老街十四號,現在搬到北城牆下面去了。」說完他問,「這……莫不是那藥有問題?」

    「不。」沈慕瓊搖頭,「只是例行詢問的一環。」

    「哦……」見狀,蘇束這才點了下頭。

    「今日天色不早了,本官也不多叨擾。」李澤起身,他望一眼有些暗沉的屋外。

    方才還艷陽高照,這會兒本該傍晚,卻靜悄悄地爬上了烏雲。

    如今一抹火燒雲都瞧不見,烏泱泱一大片。

    像是要下雨了。

    李澤估摸著後面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便同蘇束寒暄兩句,準備要走。

    可他出了府宅門口,回眸的一瞬間,看到了蘇束蒼白的面頰。

    他目光直直地盯著沈慕瓊拿在手裡的那幅畫,神情有些恍惚。

    李澤沒吭聲,全當沒看見,自顧自護著沈慕瓊上了馬車。

    他後腳鑽進車內,不等沈慕瓊開口,直接說:「他有隱瞞。」

    沈慕瓊點頭。她當然察覺到了。

    蘇束所說的更像是一個故事,而不是經歷。

    「白家女兒失蹤一案之所以放到現在,就是因為很多線索當時他沒有說。」李澤邊說,邊敲了敲馬車正前方的車壁。

    駕車的石江撩開帘子,遞進來一卷撕開封條的案宗。

    李澤飛快地解開上面的麻繩,趁著天還沒黑透,趕忙遞給沈慕瓊:「藥鋪的名字,當時人具體是怎麼消失的,他沒有說清楚。」

    二十多年前,青州咒禁院正術還不是沈慕瓊。

    她低頭看著案宗上記錄的小字,雖然年代有些久遠,墨色有些暈染,但從工整細緻的記錄上看,當時的青州知州,應該是個盡職盡責的人。

    整個白家一案,他反覆勘察十餘次,均留有記錄。

    從第一次詢問開始,蘇束說的內容就很雜亂。

    大致的流程確實與方才所言沒有區別,但小細節上總是前後矛盾。

    不僅是蘇束,就連白如月的父母,白家兩位老人,說出來的內容都有些衝突。

    「最令人不理解的是孩子的年紀。」李澤沉言,「蘇束口中,白如月失蹤的時候,他的兒子剛滿三個月。但是在當時的青州知州的記錄里,白如月失蹤的時候,她兒子已經五歲,這裡面甚至還有她兒子的證詞。」

    這就太離譜了。

    案件細節可以說是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可是自己孩子當時幾歲,是吃奶的孩子還是已經長大了滿地跑的兒童,這怎麼可能會記錯?

    「他兒子現在在哪?」沈慕瓊抬頭問道。

    卻見李澤搖頭:「八年前已經成家,帶著髮妻離開了青州,據說去了河西。」

    河西……

    「陳明遠買到這幅畫,也在河西。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聽她這麼說,李澤想了想:「方才蘇束看到你手上畫軸的時候,神情明顯不對,他至少應該知道些許畫軸的事情。」

    這個觀點沈慕瓊是認同的。

    「藥鋪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石江會去辦。」他微微笑起,「你是要當時的方子吧?」

    「嗯,拿到當時的方子,葉虛谷應該就能判斷出白如月真實的狀態。」沈慕瓊的手擦了一把懷中的掛畫,畫軸隱隱閃過一抹青白的光,「這畫裡寄宿的,實際上是「紙魅」。」

    「紙魅是凶妖,食人精氣。」沈慕瓊道,「他們是畫師傾注在畫紙上的愛恨情仇,經歷歲月滌盪之後誕生的妖怪。」

    第29章 性情大變

    「紙魅原本是善妖。」沈慕瓊淡淡道,「它們吞噬一個人靈魂的時候,也會一起吞噬記憶。」

    「凡人不懂其中危險,自以為找到了永生世間的另一種方式。所以當年整個大梁都在尋找紙魅,在黑市,這一張就是千金難求。」

    沈慕瓊指尖輕輕點著畫軸,沉聲道:「所以後來,原本善妖的紙魅,吞噬了太多的靈魂。他們漸漸被記憶中展示出的人心慾念所污染,雜糅成了為滿足一己私慾,就會大開殺戒的凶妖。」她搖頭,「咒禁院就是從那時起,開始回收類似這種被污染的畫作。」

    「其實……顧愷之的《女史箴圖》本應該沒有真品流傳於世。」她淺聲道,「只因他當時繪製了十二幅,每一幅都成了紙魅。咒禁院回收了九張,破壞了兩張,還剩最後一張下落不明。」

    她望向李澤:「這應該就是那最後一張真跡。」

    假若蘇束沒有說謊,那麼二十年前,白如月就是被這張紙魅吸走了靈魂。

    「但他一定說謊了。」沈慕瓊肯定地說道,「你想想陳明遠被吸進去的時候是什麼場面,再想想蘇束的話。」

    「身體。」李澤點頭,「白如月人在畫中,身體可進不去。她的身體不可能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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