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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00:39 作者: 樂尋
    他長指微微收緊,一句話都沒有說。

    三人先後走出會所。

    南城已經早早入了秋,最近頻頻下暴雨。

    晝夜溫差大更是這座城市氣候的明顯特徵。

    會所外清風獵獵,吹起她黑色吊帶裙的裙擺,涼風直往她領子裡灌。

    明瑤整個人輕輕顫慄了下。

    她蹙起眉,抬手緊了緊明紅色的西裝外套。

    陸戾察覺到她步子慢了下來,垂眼瞧見她手上微微豎起的毛孔,隨手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

    明瑤愣了下,而後稍稍抬眸,大方地朝他笑笑,「謝謝了,未婚夫。」

    陸戾扯唇,笑著回應道,「不必跟我客氣。」

    陸謹修跟在他們身後,那雙淺灰色的眸落下層層陰鷙,唇畔僅存的淺淡笑意也毫不客氣地收斂殆盡。

    她居然叫他,未婚夫麼。

    他長指輕捻,眉心微蹙了下。

    陸戾繞過車頭,直奔駕駛座。

    落座後,他才發覺剛才自己沒有主動為明瑤開車門。

    秉承著做戲做全套的原則,他剛想動彈,卻發覺——

    陸謹修長臂繞過明瑤,俯身為她拉開了車門。

    他身體微躬,動作明顯帶有服務的意味。

    看見這一幕,饒是名號為「上流圈百曉生」的陸戾也晃了下神。

    往往細枝末節才最能體現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態度,他方才飽含服務性質的動作,倒是襯得他這個「未婚夫」太不合格了。

    以後在旁人面前演戲可得注意這一點,陸戾默默告誡自己。

    明瑤邁腿上車之前,瞧了眼陸謹修,淡聲道,「謝謝陸先生。」

    陸謹修做了個「請」的手勢,未發一言。

    陸戾側身,腦袋朝副駕駛這邊探過來,看向陸謹修,笑著道,「謝謝哥替我做了本該我做的事。」

    陸謹修扯了下嘴角,眼底的笑寡薄清冷,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深靜,「不必客氣。」

    明瑤沒再多說什麼,長腿一邁上了副駕駛。

    男人淡然而深靜地佇立在那裡,目送著她上車。

    陸戾搖下車窗,扯著嗓子對他道了聲再見。

    陸謹修眼底笑意並未消散,朝他微微點頭,算是致意。

    就在明瑤以為他不會對她說什麼的時候,卻瞧見他搭在車窗上的修長手指。

    陸謹修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瞧著她,菲薄的唇輕扯,「再見,明小姐。」

    他這張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裡的清雋面容放大幾倍出現在她面前時,明瑤恍然間覺得一切都不那麼真實了。

    她的心臟跳速驀然加快。

    連呼吸也沉了一瞬。

    明瑤放在一側的手悄然捏緊,掀唇回應道,「……再見,陸先生。」

    陸謹修:「嗯,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他的聲音溫和清雋,細聽卻發覺裡面夾了細微的凜冽寒意。

    就像是,穿過了未來冰川才來到她耳邊的聲音。

    明瑤淡笑了下,沒再出聲。

    銀灰色的蘭博駛入夜色,又漸漸被夜色所吞沒。

    陸謹修轉過身,進了會所。

    他剛走到會所監控室前,就聽到了簡況的聲音。

    「陸總。」

    陸謹修腳步一頓,回過頭。

    簡特助走過去,朝他鞠了一躬,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畢恭畢敬道:「陸總,您要的文件,還有兩張明早飛江城的機票。」

    他接過,淡淡開口,「辛苦了。」

    簡況搖頭笑笑。

    陸謹修推開監控室的門,側眸瞧他一眼,「跟我來。」

    簡特助跟上去。

    陸謹修掂起桌上那瓶紅酒遞給他,「送你了。」

    「陸總,您……」

    「拿著。」

    簡況眼眸微垂,「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他方才就掃到了這瓶紅酒的品牌和年份。

    完全是可以用來珍藏的好酒。

    價值至少十萬元。

    無論是賣給喜歡收藏紅酒的人,還是留著自己享用,都是很好的選擇。

    陸謹修的嗓音清冷淡漠,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我讓你拿著。」

    「……謝謝陸總。」

    「客氣什麼,這是你應得的。」

    簡況小心翼翼地接過那瓶酒,沒再多言。

    「你開車過來的?」

    「是的,陸總。」

    他低頭瞧了眼黑色腕錶,嗓音冷淡成線,「跟我去個地方。」

    「好。」

    陸謹修拿上整理好的文件和車鑰匙,離開1997。

    簡況跟在他身後,手裡拿著那瓶已經被服務生重又包裝好的紅酒。

    陸謹修:「你開著自己的車,方便回去。」

    簡特助應了聲。

    前後不過兩三分鐘,1997的地下車庫裡便駛出了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

    賓利後方則跟著一輛黑色奔馳。

    兩人一前一後行駛著。

    黑色賓利車廂里流淌著舒緩動人的古典樂,陸謹修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叩著。

    二十多分鐘後——

    他打開右轉向燈,轉彎時速度放緩了些,從四車道的主路駛入寬度縮減了一半的小道。

    夜色已深,這裡又臨近郊區,這條不算多寬闊的公路上幾乎沒什麼車。

    陸謹修將油門緩緩踩下去,黑色賓利像是離弦的箭,速度比方才快了不知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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