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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01:02 作者: 懶橘
「正使由陸大人接替嗎?」
「陸欽鋒傷勢未愈,趕不及,聖上已命鄭功啟上任。」
居然是鄭功啟!晦氣晦氣!
許澄寧忽然覺得自己有做饞臣的天賦,一聽到鄭功啟的名字立馬給謝容鈺進讒言:「謝世子,這個人不行的,中元節那天,就是他欺負王公子王小姐還有我,人可壞了。」
謝容鈺當然知道她因何忌諱鄭功啟,奈何嘉康帝最信任鄭家,鄭世恩往宮裡一哭,抱怨孫兒沒出息,文武皆不成器,以後可能要爛在家裡,嘉康帝立馬就把職位安給了鄭功啟。
「你放心,城衛所里的都是我的舊部,沒那麼容易服人,陸欽鋒也在其中,鄭功啟想要完全接管,還要費些工夫。」
「不用費什麼工夫的,」許澄寧把腳下一塊碎石塊踢來踢去,「他有錢啊,可以收買人;收買不了的就踢出去,自己花錢塞人當部下。」
城衛所的兵不是官,沒有嚴格的委任流程,鄭家打點一下,很輕易就能把城衛所上下重新烙上鄭姓。
那只能多打幾頓,讓他知難而退了。
謝容鈺道:「我會另做安排,你安心,有事要我幫忙可以往公府里遞信。」
「可您不是要去豐州了嗎?」
「豐州到京城,只有一日的行程,我回得來。」
許澄寧嘴上說好,心裡又困惑了。
她已經是算是很善於交遊的人了,都尚覺得與謝世子關係生疏,謝世子怎麼會這麼熱心?
「表哥!」
王朴和王馥走來,問道:「我們要去拜祭祖母的牌位,表哥一起嗎?」
謝容鈺看向許澄寧,許澄寧道:「你們去吧,我去找寺里的高僧。」
白山寺香火旺盛,有些家底的人家都願意在此供奉自己的先人,因此點一盞長明燈也有些貴。
許澄寧給了香火錢,一盞新的長明燈便點在了佛殿裡,成為了眾多明燈中的一盞。
不管生前樣貌、貧富、修養、家世是如何,死後都是一模一樣的燈火,一生飽受欺凌蔑視的爹爹,唯在這裡才得到了求而不得的、與眾生平等的待遇。
「佛祖在上,我願用一生流離坎坷,換我爹許大山來世家宅美滿,無憂無病,逢凶化吉,一生順遂,長壽安康。」
她流下兩行淚:「只要不害了爹爹,只要爹爹還要我,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孩子。」
偌大佛殿香客來來往往,卻安靜得只聽見僧人敲的木魚和念的經文,許澄寧跪了小一個時辰,才起身出去。
她走後,謝容鈺從帷幔之後轉出,緩步上前,凝視著那盞新放上去的鏤空銅燈,燈座上用硃砂清楚地寫著「許大山」三字。
他頓了片刻,緩緩跪在許澄寧剛剛跪的位置上。
「多謝你,救舍妹一命。」
若非當初一場錯亂,許大山不至於早早身故,而他的妹妹,也不至於在親緣上如此怯懦自卑。
這件事上,除了得益的謝瓊絮,其他人都受到傷害了。
偷天換日的尤氏,該死!
第195章 謝容鈺有秘密
拜祭過後,幾人一起留在寺內吃素齋。
許澄寧剛拜過亡父,心情低落,失去了以往的活潑,吃東西味同嚼蠟。其他三人也都很照顧她的情緒,沒有多說話。
吃完謝容鈺忽然道:「去不去馬場?」
雖然是問的三個人,目光卻落在許澄寧身上。
王朴王馥自然都聽表哥的,熱情地邀請許澄寧:「賢弟,跟我們一起去吧,順道散散心。」
許澄寧沒有拒絕。
馬場離白馬寺不算遠,馬車小半個時辰便到。
謝容鈺和王朴都是騎馬來的,王朴本想自己進馬車跟王馥同坐,把馬讓給許澄寧,謝容鈺卻道:「她跟我騎。」
那麼高的馬,掉下來不得摔了。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隱隱浮現,但許澄寧此刻心緒很亂,不想想那麼多,而且自己騎術確實不好,便晃了晃頭,被謝容鈺帶上了馬。
路途平坦,馬行得很穩,許澄寧心思在遊蕩,忽然聽謝容鈺道:「斯人已逝,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否則逝者如何安息?」
許澄寧垂下眼:「我明白的。謝謝世子。」
「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許澄寧微愣,隨後道:「還有我娘,兩個姐姐,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他們如今在哪?」
許澄寧道:「在老家呢,姐姐訂了親,我娘說要等我大姐嫁了人,再跟我上京來。」
她還是不能對自己信任。
謝容鈺微微抿嘴,心底也明白她謹慎是對的,小小年紀就摻和進了黨爭之中,還要承擔起家中長子的身份,她豈能不小心?
「有事盡可來尋我。」
許澄寧輕微攥了攥手,問道:「世子為何對我好?」
她看見他脊背挺拔,籠罩著沉默,好像不願意說原因,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不料沉默了一路,到馬場的時候,卻聽見他說:「你以後會明白的。」不會太久。
哪一天壽王世子倒台,他會立即告訴她她的真實身份;哪一天嘉康帝駕崩,他與父親會趁著朝廷換新上下混亂的時刻,把她接回家,再用功勞或國公府的一部分權柄作代價,與新君換她脫罪,以真正的謝家小姐的身份回歸本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