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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01:02 作者: 懶橘
    何魏汗如雨下,連連應聲。

    ……

    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一直到晚上,還在斷斷續續地往下掉。

    李少威握著書卷,不時看看窗外的夜幕,半天沒有翻動。

    他這心神不寧的模樣連心大的陸昌都察覺到了,在李少威面前晃了晃手,拍拍後背道:「你別擔心啦,雨這麼大,送信的耽擱了也說不定。」

    李少威搬過來後,許澄寧每兩天就讓人遞個紙條過來報平安,今天正是送信的日子,卻比以往要晚了兩個時辰。

    李少威扯扯嘴角,剛要說好,陸家的掌柜在門口敲響了。

    「少爺,許公子的信來啦!送信的小童說,怕弄濕了紙,這才晚了。」

    陸昌笑嘻嘻地指指門口:「你看吧!」

    說著拿過一看,笑嘻嘻地揚著紙箋道:「今天也是平安啦!」

    李少威接過去看了一眼,字的確是許澄寧的字,臉上扯出個笑,點頭道:「嗯,是平安。」

    說完就轉過身去,捏緊了拳頭。

    她出事了……

    「少威兄,之後的日子,不論外面有什麼傳言你都不要信。若我身在外有事告知於你,口頭傳信,每三字取信一字,最後面我會加上「勞君往墨香齋替我捎半刀次青紙」,一字不差;

    「書面傳信,晴天,我就在紙箋左下角畫一枝山桃花,雨天,我就畫一隻黃梨。」

    「若這兩樣都沒有,定是有人冒名,你不要輕信,也切勿輕舉妄動,等我安全定會設法傳訊與你。」

    「倘若殿試前一日還沒有我的消息,你便悄悄前往端王府或是壽王府,以我之名求見王爺。」

    黃梨是長安府學裡一隻吃百家飯的流浪貓,許澄寧沒事就喜歡在紙上隨手塗鴉那隻懶洋洋的貓兒,憨態可掬,那股子隨性而熟練的神韻,李少威早就刻印在了心裡。

    今天該畫黃梨了,送來的,卻依舊是一枝山桃花,而且花蕊里,也沒有「平安」二字。

    李少威有一股衝動,想衝出去找她,可理智讓他死死地抓住了桌沿。

    那日她叮囑自己的話猶在耳旁,她什麼都算到了,自己又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她呢?

    那,就再等等吧。等她的黃梨。

    四更天,城裡一片黑沉沉的寂靜,只偶爾有一兩聲打更的梆梆聲。

    鐵牛打著個昏黃的燈籠,徒步走回家。

    他是個泥瓦匠,白天給人砌磚蓋瓦,晚上去窯里燒磚。不僅能賺兩份工錢,燒的磚不也不愁銷路。

    這個時候回家,還能睡兩個時辰。

    他走了許久總算到了家,剛推開家門,腳下突然碰到一團濕漉漉的活物,鐵牛嚇了一大跳,以為是水鬼,手已經抓過了一把鍬子剛要舉起來,卻聽見一個哆哆嗦嗦的聲音:「你叫鐵牛,在平安賭坊下了狀元注。一旦賭輸你的屋子都要抵押家人全都要賣身為奴。」

    水鬼抬起頭,一字一句:「我是今科會元許澄寧,賭坊要害我,你救我一命,我必考取狀元,讓你把錢都贏回來!」

    第46章 高熱

    早市開不久,濟仁堂的夥計打著哈欠剛打開藥堂的門扇,鐵牛就急匆匆地跑來了,滿頭大汗。

    「俺娃昨晚著了風寒,發高熱了!勞煩給抓點藥!」

    他遞上一張藥方子,夥計接過去看了看,轉頭就去抓藥。

    他幹這行幾年了,頗有經驗,這藥方子上面的字一看就知道是那些個行腳大夫寫的。

    這些窮鬼為了省幾個臭錢,愣是不肯上醫館看病,找些不入流的人看了之後再上藥堂抓藥,這些他見得多了。

    左右是人家自己的事,就是藥方子吃死了人,他也管不著。

    夥計很快抓好了幾副藥,鐵牛又道:「再拿瓶好一點的金瘡藥,唉,前兩天摔了一跤,腰疼得厲害,夜裡睡不著……」

    「五兩二錢。」

    對老百姓來說,已經是好大一筆開支了。鐵牛卻咬了咬牙,毫不猶豫就掏了銀子,然後捧著藥回了家。

    鐵牛娘子正在洗衣裳,一邊洗一邊掉眼淚,眼睛早已哭腫了。

    鐵牛拉她進屋,壓低了聲往小閣樓望了一眼:「咋樣了?」

    鐵牛娘子泣不成聲:「還在燒,越來越燙……你瞧……」

    她從盆子裡拿了件衣服展開給丈夫看,衣料上卡著砂粒,磨破了幾處大口子,最大的口子從肩膀一直斜撕到後腰,上邊還有大片暗紅的血印子。

    鐵牛臉一皺,眼裡也泛出了淚花:「造孽!」

    鐵牛娘子哭道:「你說,他能行嗎?如果熬不過去,咱們不光屋子要賣掉,全家都得賣身當奴婢,一輩子翻不了身!三兒他,才六歲啊!」

    鐵牛心裡也苦澀。他上有老下有小,夫妻倆每日起早貪黑將將能不餓肚子,攢下幾個小錢,可老母病重卻把家底花了個七七八八。

    因為許會元名聲太響,讓人覺得狀元必中無疑,夫妻倆也是商量了好久,咬咬牙才決定賭一把。

    誰能想到,賭坊還會在背後玩這些個陰的。

    「你趕緊去熬藥,把多出的兩味藥挑出來,就照許公子說的法子熬。我去把雞殺了,你熬點雞湯給許公子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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