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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01:02 作者: 懶橘
端陽郡主一拍桌案,橫眉冷目,立馬就有幾個僕婢上前把人拉開,一個個頭髮衣裳全扯得亂七八糟,狼狽不已。
曹芸被揍得最慘,鼻青臉腫,一臉羞辱地跪下道:「郡主,遊戲便是遊戲,我們不過玩笑一下,謝三姑娘便如此拳腳相向,粗魯至極,請郡主為我們做主!」
另一人也道:「是啊,本就是郡主閒來無事的玩樂,謝三姑娘這麼做,指不定心裡怎麼記恨郡主呢!」
「小小遊戲便能惹得謝三姑娘這般大鬧,難道這就是文國公之女的家教嗎?」
謝瓊絮聽她只說文國公,把謝瓊韞謝瓊雯都給摘了出去,分明是指桑罵槐,連忙請罪。
「郡主息怒,三妹妹在鄉野待了十多年,難免一時性子轉不過彎來,唐突了諸位姐妹,掃了郡主興致,還請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饒她這一回吧!」
她也沒敢說出代妹受過的話,郡主被謝瓊韞蠱惑偏心得沒了邊,只怕就等著抓她的錯處呢!
端陽郡主冷著臉,斥道:「謝三,你是在對本郡主不滿嗎?」
許秀春滿臉是淚,一副倔頭倔腦的模樣:「我回去就告訴我爹娘,你們欺負我!」
端陽郡主神色更加冷凝,沒想到她如此不開竅。果然是村婦養大的,尊卑不分,沒有半點眼色。
不過如果她真的把這事告訴了她爹,以文國公謝允伯那護短的性子,只怕也有些麻煩。
何況,她隱隱察覺到,父王和長兄對文國公父子仿佛還有幾分看重。
可哪怕心裡有忌憚,她身為郡主,豈能被一個小小臣女唬了去?
心裡轉過萬般念頭,端陽郡主臉上更加冷酷,剛要開口說什麼,忽然一個姑娘驚道:「謝三小姐,我的點翠蝴蝶簪怎麼在你那?!」
大家一看,果然許秀春蓬亂的鬢髮上斜斜吊掛著一支蝴蝶紋樣的鎏金銀簪,樣式十分精巧,難得的是那點翠的工藝,油綠的翠羽泛著耀眼的藍光,一動,就仿佛是要振翅而飛的蝴蝶,栩栩如生。
曹三姑娘曹薇捂嘴驚道:「這不是陳六姑娘與趙公子定親的簪子麼?怎麼在你頭上?」
陳六姑娘伯父供職於吏部,官階不大。但直屬壽王麾下,自然也跟著體面了幾分,年前陳六姑娘與伯爵府次子剛定親,禮中就有這支十分名貴的點翠蝴蝶簪子,陳六姑娘最是寶貝了。
與陳六姑娘交好的一個小姐上前看了看,點點頭:「我見過屏妹妹的簪子,就是這一支,謝三小姐,你如何能不經允許拿屏妹妹的簪子戴在自己頭上呢?」
她溫聲細語,說得極委婉,但是在座的都懂,不經允許就拿,可不就是偷嘛!
於是一個個看向許秀春的眼光充滿了輕蔑與鄙夷。
玉枝慌慌忙忙去看許秀春頭上,果然那一支簪子她從沒在姑娘的首飾盒裡看過,早上也給許秀春梳妝也沒有用過,那這支簪子,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想到自家主子最是貪婪又愛占小便宜的性子,玉枝白了白臉,抿嘴低下了頭。
原本對大家欺負許秀春還覺得不忍,為她打抱不平的姑娘氣憤地說道:「謝三小姐,你怎能如此做?你首飾已經夠多了,還要貪人家一支簪子嗎?」
這話幾乎坐實了許秀春貪財偷盜首飾的罪名了,許秀春一時察覺不到陷阱,脫口而出:「這是我的!」
今日出門,她頭上插戴了足有十餘支釵子簪子,哪裡記得住所有的首飾都長得什麼樣。但既然是在她頭上的,那肯定是她的。
陳錦屏摸著空蕩蕩的髮髻,低頭咬唇道:「謝三小姐,這支簪子對我十分重要,可否將它歸還於我?您若喜歡,我再另送您別的釵環可好?」
她伯父只是個從四品小官,人微言輕,陳錦屏自然不敢對文國公之女大呼小叫。這般可憐兮兮地討要,活脫脫就是被許秀春仗勢欺負了。
許秀春生平最恨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占去,兩手捂著滿頭搖搖欲墜的髮飾,兩眼猩紅:「這都是我的!全是我娘給我的!」
陳錦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嗚嗚哭道:「謝三小姐,這是我的簪子,簪尾還印有一個「屏」字,是我的定親信物,求您,求您把簪子還給我吧!」
謝瓊韞目光微動,道:「拿來我看看。」
吟月取了簪子過來,謝瓊韞拿在手裡,翻過來一看。果然簪挺末梢雕刻了一個小小的「屏」字。
謝瓊韞抿唇,目光複雜,見郡主看過來,便把簪子遞了過去,自己以身作則,跪了下來。
「是瓊韞教妹無方。」
端陽郡主捏著簪子冷笑:「謝三姑娘,你還有什麼話說?」
「堂堂文國公嫡女,竟然在我王府之中,行偷雞摸狗之事,果真是好教養!」
各府小姐七嘴八舌地附和:「果然是鄉下來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品行也如此不堪,果然相由心生,真是給公府丟臉……可憐瓊韞和瓊絮,被她給拖累了……」
「偷盜就是偷盜,乾脆送官,讓京畿尹教訓一頓就老實了!」
「可嘆謝府一個百年世家大族,竟然出了一個賊,門楣受辱,家門不幸啊!」
她們一句又一句地指責著許秀春,許秀春不明白,怎麼無緣無故地,她就成賊了。無論說了多少遍,她沒有偷東西,沒有偷東西,都沒有人信,沒有一個人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