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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3:45:25 作者: 玉胡蘆
他當然不知在那半分鐘前,余琅易剛對唐鷺坦白了夜宿女人家裡。搖搖頭不懂,掛斷電話便搭車回去了。
夜風從門外習習吹來,伴隨著菜館內各種香濃的菜餚味道,有糖醋魚、釀豆腐、煲雞湯。余琅易往裡面的唐鷺看了一下,雋逸的臉龐不由得露出一絲醇真的笑容。仿佛素日來凝結在眉頭的陰鬱,都瞬然為她消化開來了。
唐鷺坐在座位上正吃東西,她太絕望了,這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她都感覺好像過去了幾個小時。聯想到余琅易那天回來後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基本她就已肯定他頭天夜裡是去幹了對不住自己的事。
但在余琅易回到座位繼續說下去前,她什麼都不願多想,就只專注悶頭吃東西。如果等會兒有無比難過的事發生,那就把難過都留給過一會兒吧,現在她該多吃東西多補充體力。
……也許以後也沒得機會和他吃了,是最後一頓。
結果余琅易忽然對自己露出了一個如此微笑。
新理過的發線硬朗,完美勾勒著他英挺的五官,那高傲的鼻樑與唇線,使她多麼地迷戀。她有生的第一個男人。
他甚少露出這樣的笑容,但笑起來時十分雋氣,嘴角也像開花散葉般帶著生機,雲開霧散的溫柔,看得她不由愣了一愣。都開始懷疑他是否存心對自己說一半話,惡作劇了。
站門邊的余琅易對她晃了晃手機,示意還要繼續聊會,便走到了院子中去。
男人挺拔的身軀立在翠竹下,撥通了翟欣的號碼。
飯點時分,翟欣還在OUR的員工休閒茶座加班,面前擺著一份意面和果汁,還有打開的電腦屏幕,邊吃一口邊看。
忽而手機鈴響,她以為又是那個對自己胡攪蠻纏的,冷不丁不耐煩的語氣:「喂,你又想出什麼主意!」
沒想到電話那頭的男人,聽到她不耐發問,語氣竟比她的還更要冷:「怎麼了,問清楚話都不給權利?」
竟然是余琅易,他的聲線朗朗,以前對她都是帶著遷就和包容的,此刻卻冷冽得如同一身襯他的保鏢西服。
讓人想起從前那個走在高三長廊上,那般高俊而漠冷、輕易不敢使人接近的雋逸男生。
翟欣立刻換了副驚喜的口吻:「琅易,你終於想起給我電話了,你要問什麼。」
以為他想出了折中辦法,要問她做怎樣的選擇。
結果余琅易卻單刀直入問道:「欣欣,上周五晚修完水龍頭,我暈了一晚上,沒對你怎樣是吧?」
翟欣一楞,但想著他既然這樣問,肯定也就已經知了來龍去脈,以他那般周密的心性,必是瞞不住了的。
她只得悵然道:「對啊,你暈了,暈得嘴裡只是呢喃那個女人的名字,我下不了口。你怎的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忽而覺得意面也沒啥胃口了,插一叉子不吃。但算了,瞞不住的總歸是瞞不住。
翟欣先前含糊地回答余琅易,不把話說清楚,讓余琅易覺得怎樣就怎樣,自己做決斷。就是為了避免來日敗落之後被他拷問。她在高端國際職場遊刃幾年,早已經練就得很精明世故。
……若是換成唐鷺那蠢妞,只怕一下子就巴不得急於撇清,連眼珠子透出的光都在澄清。
余琅易心裡只覺舒了口氣,頓然神清氣爽般的舒暢開來。這幾天真的每每閉上眼,每次吻唐鷺的唇吻她的身體,都會忍不住想起自己曾在這期間碰過翟欣。跟走火入魔般,焦灼得他不安定。
余琅易言辭冷冽地說:「我吃蘑菇中毒了,之前不懂,今天哥們兄弟自己吃了也被暈住,這才知道的。」
翟欣打斷話說:「這麼慘,我就說暈得莫名其妙。但是,你就算沒和我怎樣,有些事你卻把我怎樣了。所以我也不算對你撒謊,你怪不到我,琅易。」
余琅易蹙眉,略為揚聲:「我都昏得不省人事,還怎麼把你怎樣,你把話說清楚,隔天手臂上的紅痕哪來的?」
就是這紅痕,老讓他覺得吻唐鷺的酥胸時候有負罪感,可又越發地想占有她,仿佛試圖撇清多餘的記憶。
翟欣心虛應道:「你忘記了,你修完水龍頭站起來,猛一個暈得往地上栽,那麼高大的個子。再說看在你幫我修理的份上,我也不能任你倒下,只得扶著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扶到床上去了。測了你的心跳和脈搏沒問題,我只記得你以前似乎有過犯頭暈的毛病,就讓你睡著了。」
「手臂因為扶你,被你抓出幾道紅痕,早上再涼水一衝,那不就紅得誇張。還有幾道小的,是我自己用口紅畫的,不興我往脖子塗口紅嗎?是我自由。」
余琅易咬牙切齒,但對她始終存有少年忍讓,卻也無話可說,問:「早你為什麼不說?」
翟欣傷心失落地答道:「叫我怎麼說,琅易你明知道我還喜歡你,這幾年兜轉,我心裡始終忘不掉的是你,我想和你繼續生活,讓你回來。既然你醒來認為我和你怎樣了,我就想知道,如果我們真的發生了,那麼我和你那個女人就是等同的位置了。想看你是否因為這個,會回心轉意。結果,現在我看明白了。」
余琅易:「……水龍頭莫非也你故意整壞的?」
「是。算半個存心吧,我就想見你一面。」她的聲音慢下來低下來。多麼好的一個計劃,冷水噴灑得她衣裳半透,她本想豁出去試探,豈料他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