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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澤提前一周向李育謙發出了陪自己過生日的邀請。

    李育謙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你不和家裡人一起過嗎？」

    「你平時不是說家裡人照顧小孩很辛苦，想力所能及讓他們開心？我感覺你的生日是個很好的機會。」

    說得很有道理，吳澤覺得哪裡有點不對，猶豫了好一陣才打字問：「那你方便過來嗎？」

    李育謙回復的比他還要慢一些：「我下周沒空，最近比較忙，抱歉。」

    那就是拒絕嘍。

    吳澤為朋朋的生日準備了一個點子，提前用上並無不可，早上故意很囂張地說今天我生日你們都要任我擺布，和全家人拍了不少照片，挺有意思，也挺樂呵，忙碌的時候甚至想不起李育謙，只有被對方的消息提醒到才會突然扎心。

    李育謙：「生日快樂。」

    不尷不尬不特別的下午時分。

    很明顯是拒絕嘍！

    盛時都會在零點零二分給他發個生日快樂的消息，李育謙這種工作到第二天凌晨的，下午睡醒才發消息，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顯得不那麼特別。

    行吧。

    吳澤忙忙碌碌攢夠了約會資金，中間還發生了一些尷尬的小插曲，終究這筆錢沒能用上——他其實做足了心理準備，自己的計劃可能太不完美，可能不會順利，可能成功不了……

    完全沒用上？這就讓他很難接受了。

    可能李育謙是好意吧，不想讓他難堪，那他也不樂意沉默地接受。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吳澤約了李育謙兩回，都是吃飯，先約了新年，對方說沒空，又約了個沒什麼特別的日子，李育謙接受了。

    確定了，就是在迴避在節日啊生日什麼的日子見面。

    吳澤徹徹底底明白了，在約好吃飯的前一天告訴李育謙：明天臨時有事，不約了。

    心情有點不好，暫時不適合見他。

    吳澤不是被委婉拒絕就不想和李育謙來往了，只是需要時間來冷靜一下。

    比起這邊的心情不平靜，李育謙那邊是宿舍里不平靜。

    「你幹嗎。」阿要剛剛從床上爬起來，就見總是比自己早起一會倒也悄無聲息那就沒關係的室友李育謙又躺回了床上，「都要吃飯了。」

    新隊友阿要的遊戲水準誰也講不出不好，宿舍安排上則是誰也不想和他一起，蓋因此人嘴巴太壞，總能從細節上挑出大家的毛病，為了和諧的隊內關係，眾人推舉生活最講究、脾氣最好的李育謙和他一屋，至今倒是沒出過什麼問題。

    「你怎麼像剛出門被媽媽罵回來一樣。」阿要走近看了看，嘖嘖稱奇，「這種委屈又倔強的表情。」

    「沒什麼。」李育謙平靜地說，「你們去吃飯吧，我一會就好。」

    阿要並不想多管隊友的情緒，可是這破戰隊就五個人，可不能臨陣少人，他原以為其他三個傻乎乎樂呵呵的可能會出門踩水滑倒或是翻進綠化帶導致減員，沒想到唯一智商正常心思細膩的在這鬧起了不愉快：「哦，有什麼想不開的就想想昨天練習賽的結果，還能有比那更難接受的嗎？」

    李育謙笑了笑：「你說得對。」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傷懷了，他只是想再躺一會，把難受勁捱過去，就繼續去訓練。

    李育謙在決定收心的當天就想好了假如吳澤喊自己一起過生日該怎麼應對，畢竟他確實很忙，編出一個理由拒絕也能夠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是真的，不算說謊。

    等到吳澤真的提出邀請，他卻自私了起來。吳澤有很多朋友，自己不能相陪，也會很快樂——李育謙絕對不想吳澤的生日過得不快樂，於是他非常自私地利用了對方的責任心，提醒對方和家人一起過也很好，事後他看到吳澤在個人相冊發了照片，確實是和家人一起過的，頓時安心了。

    自私又貪心。他不是吳澤的那個特別的人，起碼是給了對方特別的建議的朋友。

    等吳澤日後翻看相冊回憶起來，或許還會想起他。

    為了不再心生妄想，李育謙拒絕了吳澤新年一起吃飯的邀請，在休息時間翻出去年新年時和吳澤一起打遊戲的記錄，呆呆地坐著看了一會，祝自己新年快樂，然後繼續加訓了。

    吳澤最近依舊很忙，忙著學習攝影知識，專業課程也沒有落下，應該是抽時間又約了他一次，這次李育謙不想再拒絕了。

    再不見對方他就……不該想，不敢說。

    結果到底不能見面，李育謙收到吳澤發來的消息的時候尚未從令人不適的作息時間裡掙扎出來，仿佛同粘稠的疲憊感做著做著鬥爭就被甩了出來，直挺挺地砸在了冰面上，轉圈轉圈轉圈，既冷又疼。

    在比賽之前不能和吳澤見面了。

    李育謙在安靜的宿舍里躺了一會，忽然希望自己有一秒、零點五秒也行的時間，能夠穿越到三年或是五年之後，可以在短短一瞬的時間裡看到自己做的決定到底有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他相信自己能夠一直努力下去，能夠不負自己打好每一場比賽絕不後悔的決心，能夠變得更強更有資格去追求吳澤，他只是偶然間也會害怕，害怕自己從最開始就已經被判出局，想看看未來的自己有沒有覺得遺憾，能不能接受孤單。

    吳澤不是李育謙在事業上奮鬥的動力來源，甚至與此完全無關，他只是太好了，好到值得更多的時間、更多的陪伴——這些李育謙現在都給不了，卻忘記了他們總會走到超過友誼的那條線，對方界限分明，他自己也忍住了，卻又在見不了面的時候迫切想要確認將來他們到底有沒有邁過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