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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48:58 作者: 林與珊
    第68章

    臨近年關,勝傑地產「湖濱灣」項目一期工程即將進入第二施工階段,簡熙澤為樹立和穩固自己在行業內的形象,決定親臨現場做一次實地勘察。

    拿下這個項目並非易事,簡熙澤的業務能力確實令人刮目相看,不然當初他的老丈人也不會派他這位女婿離開妻兒,帶著任務返回國內,要求他做出一點成績,以實力自證,攻破「吃軟飯」的閒言碎語。

    簡熙澤原本計劃春節後再回加拿大的,但因溫染的決絕,他似乎沒有留在賓州的必要了。

    車輪碾過沙土路,抵達工地,高聳的塔吊正在運輸貨物。這片區域的樓房各起了三十五層,每棟周圍都搭建著腳手架,簡熙澤猶猶豫豫地接住商哲禹遞來的安全帽,問:「能上去看看嗎?」

    商哲禹恭敬地回答:「可以的,那邊有升降梯,我陪您。」

    黃色安全帽醜陋又滑稽,戴上實在不舒服,簡熙澤扔回給商哲禹,嫌棄地展開手帕擦拭沾了髒的指尖。

    懸梯升至頂層,塔吊近在咫尺,簡熙澤迎風眺望遠方,開闊的視野中,壘砌的高樓鱗次櫛比,一個多月的努力總算有了回報,他站在最高處,像一位國王俯瞰著自己的國度,神情卻不是商哲禹預想到的狂妄和孤傲。

    「簡總。」商哲禹戴上黑色手套,站到他身邊,圍著護欄的這一側樓下,工人稀寥,大型機械橫七豎八地堆在地面,「您在想什麼?」

    簡熙澤失落地垂下眼,領帶隨風翻飛,他凝視著一處虛空,說:「十三天沒見到溫染了。」

    商哲禹額角狠狠一抽,右手五指收攏成拳。

    「他怎麼消失得悄無聲息的。」簡熙澤遺憾地嘆了口氣,眉眼攀上些落寞的神色,「我還真是有點想他了。」

    塔吊轉動到兩人頭頂上方,投下一抹巨大的陰影,商哲禹忽然收斂偽裝出來的和善,面色發沉,冷聲質問道:「您做了那麼多對不起溫秘書、對不起夫人的事,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悟嗎?」

    簡熙澤詫異挑眉,對商哲禹的失禮和逾矩感到意外。隨即,他輕聲笑笑:「人這一輩子,多得是身不由己,你想要的自由,能抓住幾樣,要看你的本事。」

    「Amelia性格強勢,商界的女人,哪怕我作為她的丈夫也要敬重她三分。至於溫染……」簡熙澤語聲稍頓,說,「我不否認,我能在他身上找回年少時的快樂。」

    驀地,耳邊響起一陣嘲諷的笑聲,簡熙澤疑惑地轉過頭,只見商哲禹捂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無禮的模樣讓他頓時蹙緊了眉心。

    不等他發作,商哲禹搖晃著身體,肩膀微顫,眼角閃爍著淚光。半晌,他自言自語道:「溫染啊溫染,你為了這個人渣,可真不值啊。」

    簡熙澤的目光變了溫度,他沉聲說:「商哲禹,你把話給我講清楚。」

    「行啊。」極力平復著動盪的情緒,商哲禹緩步上前,傲慢地靠近簡熙澤耳畔,輕啟唇齒道,「溫染死了。」

    簡熙澤一瞬睜大雙眼,瞳孔劇烈收縮,背脊陡然僵直,不敢置信地呢喃:「什麼?!」

    「簡總,親手殺掉一個人的感覺,痛快嗎?」商哲禹從鼻腔中哼出一聲,口吻戲謔地說,「你知道你有多可笑嗎?這個世界上唯一沒有欺騙和傷害過你的人,你偏偏不相信他。」

    「父母、愛人、朋友,誰沒逼迫、算計過你?」商哲禹冷嘲熱諷道,「真正敬你、愛你、珍惜你的人,從頭到尾就只有溫染。」

    簡熙澤震驚地盯著商哲禹變化的臉色,夢魘似的,一時竟沒能做出反應。

    「再告訴你個秘密。」商哲禹抬起右臂,端平,掌心對準簡熙澤的胸口。陰雲籠罩著陰影,黑暗重疊,深淵在腳底擴散,他狡邪地說,「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只是,你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了,未來的簡家將被巨大的資本分割、吞噬,我會永遠守護Amelia,只要她一聲令下,她的騎士無所不能。」

    重重的推力將簡熙澤逼向護欄,被動過手腳的欄杆轟然倒塌,僅一秒,失重感猶如浪潮般席捲而來。

    簡熙澤面目猙獰地瞪著立在高處的人,寒風把他的嘶叫吹散,最終化作人世間最卑微的一縷嘆息。

    商哲禹居高臨下道:「因為你的悼念和懺悔一文不值,活著只會噁心人,不如直接送你去地獄。」

    「咚」的一記巨響,血肉四濺,地面上炸開一團觸目驚心的紅色。商哲禹滿意地摘下手套,掏出手機打給事先賄賂好的人:「可以處理了,做得乾淨點。」

    塔吊偏轉角度,雲翳被風推向遙遠的天際線,周遭恢復明亮,商哲禹整平西裝,抬眸望著放晴的長空,軟下語氣溫柔地說:「溫染,那頓飯的恩情,我還清了。」

    第69章

    簡陋的出租屋內,四壁灰白,家具破舊,牆角布滿了蜘蛛網。客廳沙發上,交/疊的兩個人面對著面,佟知宥身/下是張陌生的面孔,賣力的過程中動力缺失,他伸手捂住對方雙眼,鼻子嘴唇與溫染確有幾分相似。

    「沒意思。」男人打掉佟知宥的手,推開他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勒緊腰繩,「每回都得捂眼睛才能堅持到最後,你他媽這是什麼毛病。」

    佟知宥懶得收拾自己,大咧咧地抄來茶几上的煙,沒滋沒味地抽吸一口,冷聲道:「沒意思就滾吧。」

    「嘁。」男人紮起頭髮聳聳肩膀,拎了罐啤酒轉移到門口,說,「佟知宥,你丫太菜了,下次不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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