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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48:58 作者: 林與珊
「重逢後我和你的第一次,我就知道你的身邊不缺人。」簡熙澤慢條斯理地邊言語邊整理袖口,「你只愛我?那為什麼還要找別人?或者是你認為,肉/體和精神是可以分開的?」
微張的唇齒忘記閉合,冷汗濕透了衣服,溫染睜著無神的眼睛,視線不聚焦,從心底翻湧而上的羞恥感瞬間將他淹沒。
左手搭在方向盤上,簡熙澤好笑地覷著溫染,軟下聲音道:「我不戳穿你,是因為我曾說過,我不在乎這六年發生了什麼,我只看重現在和未來。」
「你想談『愛』,沒問題,我同樣向你坦白。」簡熙澤說,「溫染,我愛你,否則我不會一回國就來找你。」
他轉而挑了下眉,戲謔地問:「但是你相信我嗎?」
心臟生疼,簡熙澤知道自己騙了他,溫染一時丟了呼吸,不知該作何解釋。可即使再無措再難過,他早就把人生全賭給了愛情,於是只能紅著眼,啞著嗓子認命地回答:「我相信你。」
簡熙澤道:「那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第47章
溫染失魂落魄地邁下車,簡熙澤將奔馳掉頭,降低車窗,伸手握住他的腕骨,吻上他手背。
「別多想。」拇指繼而在他脈搏處輕劃兩下,簡熙澤花言巧語道,「因為你,我對未來充滿期待。」
尾燈消失在萬新小區門口,溫染眸色黯淡地凝視著前方的花壇,然後邁步過去,彎腰坐下來,掏了掏羽絨服口袋,沒帶煙,於是弓背將臂肘拄在膝蓋上,疲倦地沉著腦袋。
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像被拋至高空,又好像正在持續下墜,總歸是觸不到地面,尋不到半點安全感的。溫染拿掌心搓熱臉頰,抹去眼角的濕潤,他攏緊身上的衣服,抱住肩膀,如同圓壇中枯萎的花朵一樣毫無生氣。
偌大的黑暗把他包裹起來,他又回到沒有和簡熙澤重逢時的孤獨中,落寞地與黑夜為伍。靜待幾分鐘,忽然沒來由地念及被自己親手埋葬的那具野貓屍體,夢遊似的,溫染轉移去了那處角落,蹲下身扒開雪和土,刺鼻的腐臭味嗆得他偏頭一陣猛咳。
溫染跪坐地面,猶如一隻孤魂野鬼,眼神空洞地盯著腐爛的貓屍,發覺自己和它似乎沒什麼區別。
回到家中是凌晨兩點,溫染立在玄關心不在焉地脫衣換鞋,轉身朝向臥室,視線偏移霎時睜大雙眼——裴南秋正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的月色,背對著他紋絲不動。
寒意躥上背脊,溫染腦中空白,輕啟嘴唇卻沒能發出聲來。他不可能無動於衷地倒床就睡,也沒辦法裝作無事發生,糾結半晌,他還是選擇硬著頭皮面對,儘管他已經快要筋疲力盡了。
距離裴南秋只有幾步路,溫染絞盡腦汁編纂理由,臨到跟前正欲開口,裴南秋打斷他說:「以後晚上出門多穿點衣服。」
溫染驀地一怔,指尖不安地蹭著褲縫,將皮膚磨得生疼。
蹲下來仰視著裴南秋,溫染眼中儘是疑惑:「你、你不問我是去做什麼……」
「問了之後你就不做了嗎?」裴南秋收回視線看向溫染,面色是冷的,「就可以不再讓我寢食難安,擔心終有一天你會消失嗎?」
溫染著急道:「南秋,我答應過你,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每一句講出口的承諾,都是用來推翻和打破的,從來不是為了履行和證明。」裴南秋輕聲說,「以前我生氣你會討好我,給我吻,給我碰,給我看我喜歡的表情,可如今呢?」
溫染啞然失色,低垂眼睫緘默不語。
「你的善良在一點點消失。」裴南秋垂眸注視著自己殘廢的下半身,「我失去了可以任性、無理取鬧的資本。」
「若是還和原來一樣耍性子,嚇跑你該怎麼辦?」他無力地笑道,轉而問,「還是說,你其實一直都巴不得我快點死去,這樣你就能徹底解脫了?」
溫染震驚地嚷道:「裴南秋!」
「是我求而不得,作繭自縛,才毀了自己的一生。」裴南秋不去理睬溫染的憤怒,平靜地說,「即便如此,到頭來,我還是沒能打動你。」
「事到如今,我也不清楚對你的感情只是純粹的愛,還是有『不甘心』摻雜其中。」裴南秋再次遙望遠方的月亮,嘆口氣道,「我在等自己終究累了的那一天,願意放下了,你就自由了。」
溫染難受地看著裴南秋,眼眶瞬間躥紅。
「阿染,我明明那麼愛你。」裴南秋痛苦地揚起唇角,說,「可你為什麼總在折磨我,總是想要我的命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第48章
自責、愧疚、懺悔,一整夜,溫染背對裴南秋難以入睡,失眠到清晨。頭痛欲裂地起床,機械地洗漱、熱牛奶、做早餐,之後,溫染亦如往常朝屋內喊了聲:「南秋,我去上班了。」
上班……房門在身後輕掩,溫染踏進陰冷的樓道中,盯著腳上的皮鞋,目光依次滑過西褲、腰帶、襯衫、領夾。他穿得人模狗樣、得體大方,可接下來等待著他的「工作」,卻根本不需要他的精心打扮。
商哲禹準時靜候在萬新小區門口,送溫染去勝傑地產上班。車停地下,他們一同邁入電梯,抵達頂層,溫染進總裁辦公室「待命」,商哲禹回自己的工位整理資料,兩人隔著一扇門,彼此相安無事,互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