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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48:58 作者: 林與珊
銜著溫染落下的話尾音,商哲禹道:「那是因為我們站在了兩個不同的角度來評價你。」
此時的溫染根本無法理解商哲禹話語裡的深意——他講得沒錯,蕭雪清楚發生在溫染身上的一切,裴南秋、佟知宥,都是他咎由自取的結果,「同情」只會縱容他繼續錯下去。
而商哲禹只知道溫染與簡熙澤之間的故事。作為這場愛情的旁觀者,商哲禹深感溫染太過痴迷和用心,以至於他擔憂終有一天,得知真相的溫染將會痛不欲生,被現實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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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回到家中,溫染放下鑰匙,聽見書房裡有動靜。推開門,裴南秋正伸直手臂夠一本散文集,書被抽出來一多半,書脊傾斜在他指尖。
溫染疾言厲色地脫口喊道:「小心!」
慌張地跑過去將書本拿下來,溫染穩住受驚的心跳,看向裴南秋的目光卻是溫柔的。蹲身把散文集放到對方腿上,溫染從俯視變為仰視,他抿唇笑笑,輕聲說:「以後我不在家,一個人別做這麼危險的舉動,傷著你該怎麼辦?」
裴南秋沉著眼,過長的頭髮垂至鎖骨,包裹住他冰清如玉的臉。他凝視著溫染,眼神中包含著複雜的情緒,久了,他前傾身子,冰涼的手指撫上對方的耳骨。
是個想要討吻的姿勢。當兩瓣紅唇移近時,溫染迅速偏頭,在裴南秋左臉上蜻蜓點水般落吻,一觸即收,小聲問:「晚餐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手還懸在空中,可停留在掌心的觸感已經離遠,裴南秋頓了幾秒才直起上半身,好不容易聚了些鮮活氣的眸光陡然黯淡。
「隨便吧。」搭在書本上的五指細微顫抖,裴南秋故作平淡地回答,「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不挑。」
待溫染撤出書房,張開的手掌瞬間攥拳,唇角抽搐,裴南秋壓抑地憋住氣,憤怒與無力感洶湧地將他纏覆。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溫染不讓自己碰了。
以往不論裴南秋怎麼任性無理,哪怕是在精神上折磨溫染,對方都會用良心譴責自己,不敢生出半點疑議,任由他擺布,玩/弄,用身體償還和彌補。
但現在,沒了愛人間的親昵,溫染之於裴南秋不過是個免費的護工,盡職盡責的陪伴與照顧,就像是在完成任務。
他們兩人的關係,原本是溫染虧欠裴南秋,想拿餘生來懺悔、贖罪。可眼下,位置對調,倒成了裴南秋在胡攪蠻纏,限制和禁錮了溫染的自由。
裴南秋厭惡自己的這種想法,於是愈發痛恨溫染的改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恐懼地抱住腦袋,俊秀的五官移了位,神情一瞬扭曲。
裴南秋一遍又一遍地麻痹自己,喃喃自語道:「溫染的餘生是我該得的。」
「他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
其實答案早已浮出水面,只是裴南秋一直不敢面對——溫染又有了喜歡的人。
無論這個人是簡熙澤,或是某個陌生的男人,對於裴南秋來講沒有任何區別,毫無疑問都是毀滅性的打擊。人的念想本來就不多,以前的溫染一門心思全投入在「照顧裴南秋」這件事上,如今要勻出去大部分給愛情,那他心裡還有裴南秋的位置嗎?
愧疚也是感情的一種,而今連這種卑微的憐憫也乞求不到了,裴南秋絕望地靠向輪椅,遠視窗外被暮色染紅的天際線,落魄地笑了笑,已然分不清對溫染的執念是愛情還是不甘心。
善意是會隨時間消磨掉的,人世間不存在永恆的善良,溫染即將從負罪感中抽離,不再執著過去,而是踮起腳尖,義無反顧地瞻望充滿陽光的未來。
裴南秋在黑暗中低下頭,盯著手腕內側深刻而又明顯的傷痕,曾經用生命嚇唬溫染的戲碼,此刻回想,不過是一場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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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溫染與裴南秋隔著餐桌面對面就坐,桌上擺放著一鍋魚湯和一葷一素。
吊燈只開了一盞,一團暖絨的昏黃下,是平凡人家的柴米油鹽,溫染把盛好的米飯遞給裴南秋,又拾起他的湯碗,囑咐道:「小心燙。」
接下來的人生該怎麼過,裴南秋沒了方向,其實生活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只是心態上的轉變太能影響一個人的喜怒哀樂。
以前的溫染太聽話了,裴南秋喜歡看他軟在自己掌心裡的樣子,有種欲/罷/不/能的成就感。弄/疼他,弄/壞他,將他像玫瑰一般層層剝開,觸摸中間最柔嫩的花蕊,是裴南秋每天都在期待的事。
裴南秋毫無食慾,便用魚湯泡飯,機械地拿筷尖挑著魚刺。溫染瞧見,伸手端來細緻地處理乾淨,再放回裴南秋面前,夾給他魚肚上最肥美的一塊鮮肉。
裴南秋收斂唇角,到底還是沒忍住,沉聲問:「阿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溫染不意外裴南秋有所察覺,他的身心是放鬆的、愉快的,他沒辦法偽裝自己現在的狀態。咀嚼兩口米飯,「良心」使然,溫染回答:「沒有,是因為工作比原先輕鬆很多,沒什麼太大壓力了,所以心情好了不少。」
他將早已準備好的銀行卡擱到裴南秋手邊,說:「這是我的工資卡,由你保管,每個月給我發一千塊錢生活費就行了。」
裴南秋暫時被溫染的這一舉動取悅,不再多問,慢吞吞地品嘗著魚湯。吃完飯,按時按點洗漱睡覺,一整天就算過去了,往後,他還要索然無味地一遍遍重複這樣的日子,裴南秋不清楚自己多久才能真正適應,又或許永遠無法接受和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