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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48:58 作者: 林與珊
「染染。」蕭雪成熟的嗓音里洋溢著熱情,「猜猜我在哪兒?」
「我聽見鼎豐大廈廣告牌的背景音樂了。」苦悶的面色終於浮現一絲笑容,溫染意外道,「你怎麼來了?」
「快下來。」蕭雪說,「姐姐帶你去吃頓好的。」
蕭雪和溫染是青梅竹馬,小時候長輩們總喜歡開他們「娃娃親」的玩笑,誰知這二位長大後一個賽一個彎。人生中的每個階段都有對應的朋友陪伴,「來了又走」是常態,他們卻始終親如家人。
風格小資的西餐廳內,挨近角落的桌位,周圍沒有客人,溫染端著一杯熱巧暖手。抬眼打量蕭雪,對方的穿著依舊幹練,馬尾高高束起,指甲油塗的薄荷綠色,背的包抵得過他半年的工資。
溫染在見到蕭雪後總算得以片刻的喘息,能夠暫時放鬆下來心情。蕭雪知道溫染所有的秘密,是他的「幫凶」,也是他在這個世間唯一的避風港。
昨晚接完溫染的電話,蕭雪實在坐不住了,一定要來看一眼她的弟弟是否安然無恙,才能安心。一雙精明的眼睛仔細端詳著溫染的面容,良久,蕭雪單手支頤勾起唇角,溫聲道:「染染,你都快把自己折騰得沒個人樣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第19章
只有真正懂你的人,才能透過你看似光鮮亮麗的外表,洞察到你拼命想要掩藏起來的自我。
蕭雪知道,溫染把他的快樂都給了簡熙澤。那時的少年有著彎而翹的眉眼,唇角總是揚著笑意,清秀的外形散著柔和的光芒,黑暗近不了他的身心。
但現在,他竟然學不會開心了,終日的鬱鬱寡歡拉扯得皮囊也跟著衰老,眼尾細紋隱現,眼瞼總是不自覺地垂著,儘管面相依舊是百里挑一,但缺乏好心情的滋養,已有些初老的跡象。
蕭雪的一句話,讓溫染頓時泄了氣。圈住抱枕斜倚著沙發,右手指尖描摹著白瓷杯邊緣,靜默片刻,他說:「我有點撐不下去了。」
溫染疲累地抬眸,苦笑著問:「你有沒有覺得,我命特別不好?」
蕭雪優雅地啜飲一口咖啡,賞給他一記鋒利的眸光,像是要將溫染從頭到腳全部看透:「想聽實話?」
見溫染點頭,蕭雪食指輕敲桌面,慢條斯理道:「你完全可以選擇不這麼活,但如果你放棄裴南秋,你就不是溫染了。」
這話聽不出褒貶,溫染無意識地揪著抱枕的穗子,木訥地開口:「懸在我頭上的那把刀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每天提心弔膽的,真想不管不顧地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了。」
蕭雪語聲平緩地說:「你不會走的。」
溫染詫異地問:「為什麼這麼肯定?」
蕭雪回答:「因為你還在等簡熙澤。」
眼睛睜大一瞬,繼而微闔,溫染神色低落,小聲道:「蕭雪,我想聽聽你對我的看法。」
兩份套餐已上齊,飯香四溢,但他們誰也沒有動筷子,此刻正坦誠地望著彼此。蕭雪做事從不拐彎抹角,尤其對待溫染,她直截了當地說:「你能給裴南秋追求你的機會,就代表你想要活下去,佟知宥的存在也是同理。」
「你始終在為你自己找退路,不敢獨自承受真正的痛苦。」蕭雪道,「倘若你能勇敢地面對簡熙澤的離開,無論是裴南秋還是佟知宥,眼下就不會出現這麼多的難題。」
溫染蹙眉抿住嘴唇,一言不發地看著蕭雪。
「深陷無望感情中的有情人,都是可憐人。」蕭雪微彎眼廓,說,「我不諷刺你,但不可否認,染染,也許現在只有『性』能帶給你活著的感覺。」
面色「唰」地慘白,溫染眼中浮現出驚訝,他迷茫地問:「是、這樣嗎?我原來是這種人嗎?」
「哪種?」蕭雪取出包里的電子菸,貪婪地抽吸著,空氣中柑橘的味道濃烈,她挑高精緻的眉毛,口吻玩味,「你覺得人究竟是為什麼而活?」
溫染顯然交不出準確的答案,蕭雪言簡意賅道:「自己。」
「我們的一言一行,所有選擇,都是為了自己。」吐盡一縷清淡的煙霧,蕭雪說,「我心疼你,但我並不可憐你,因為這一切的發生沒有人強迫你,你是自由的,所以你也不該去埋怨其他人,甚至是命運。」
蕭雪向他伸出手,溫染毫不猶豫地握住,聽她繼續咬字清晰道:「你這一生再怎麼痛苦、煎熬,全都是你咎由自取,不過別擔心,在理智與情緒徹底崩潰之前,你總能找到新的活路。」
「我們其實是一樣的人,只是我比你看得通透多了。」蕭雪微笑著舒展眉眼,溫柔地說,「染染,你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第20章
漫長的對視,兩隻手牢牢地牽在一起,溫染感受著蕭雪掌心的溫熱,平靜地笑笑:「還是你最了解我。」
稍微恢復些狀態,溫染飢餓地揉揉肚子,拾起刀叉:「我開動了。」
蕭雪從小就喜歡盯著溫染吃飯,覺得他慢慢吞吞咀嚼食物的樣子特別可愛。叉起一塊薯格,沾少許番茄醬,蕭雪細嚼慢咽地問:「今後有什麼打算?」
溫染「唔」一聲:「能維持好現狀就不錯了。」
蕭雪安慰道:「別讓自己太辛苦。」
「這恐怕由不得我吧。」溫染咽下雞塊,將杯中剩餘的熱巧飲盡,「不過有一點我非常認同,佟知宥確實能帶給我活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