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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48:58 作者: 林與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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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初戀的深刻有一多半都被疼痛占據,不論身心。銀白月光斜進器材室,溫染渾身哆嗦著睜開眼睛,他感覺自己此刻正躺在雲端,所有感官淹沒在簡熙澤的動作中,方才的經歷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簡熙澤在溫染耳邊告白了無數次「我愛你」。
「你別……亂動。」嗓音沙啞,簡熙澤離開溫染,又抄來一塊墊子放到他背後,這樣能倚靠得更舒服些,「我去找個盆打點水,還有毛巾,你等著我。」
籃球場上張揚自信的少年,此刻生澀地幫溫染系攏校服領口的扣子,指尖不爭氣地打著顫。窘態百出,簡熙澤手忙腳亂地展平溫染的外套,靜謐的空間一時僅剩衣料摩擦的響動,忽地,溫染「噗嗤」笑了一下,捉住簡熙澤手腕,安撫道:「熙澤,不用管我,我緩一會兒就好了。」
簡熙澤克制地不敢下移目光,怕再一次欲/火傾覆,只顧發泄自己的衝動,粗魯蠻橫地對待溫染。迅速退出器材室,轉瞬疾跑回來,也不知跟哪兒打的熱水,簡熙澤將柔軟的毛巾浸濕、擰乾,輕輕擦拭著溫染的皮膚。
溫染舒坦地靠著墊子,沒骨頭似的弓膝平躺。毛巾滑過的地方有些癢,他勾起腳趾盯著認真做事的簡熙澤,赧然地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簡熙澤握住他的腳腕,回答:「高一報導那天,看見你的第一眼。」
溫染愣住了,吃驚半晌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我們坐同桌,還分到同一個理科班……」
「都不是巧合。」簡熙澤微彎眼廓,突然俯身親吻溫染的腳背。黯淡的月色依舊能照清雪白光潔的小腿下交錯著的淡青血管,他說,「同桌是我跟班主任爭取來的,同一個理科班是我堅持要選擇的,還有大學,也是我根據你的志願填報的。」
溫染收斂唇角,太陽穴直跳,腦中「轟隆」作響,他急忙抽回右腿,偏過頭道:「髒……」
「我不嫌棄你。」簡熙澤把毛巾放回水盆清洗,笑著說,「溫染的一切都屬於我。」
落著髒灰的置物架,堅硬的水泥地磚,溫柔的月夜,少年們的愛心急又慌張,無處可藏,只能虔誠地交付給彼此,帶著義無反顧的坦蕩。
簡熙澤由蹲變跪,將溫染小心翼翼地抱進懷裡。熱汗交融,他卻摟得越來越緊,生怕稍不留神,溫染就會被別人拐走。
然而既定的命運中,竟是他先食了言、斷了念,留給溫染一身的傷。
嘴唇蹭過清秀的耳骨,簡熙澤問:「溫染,我們……愛一輩子,行嗎?」
一生太長,可年少時的愛情、初次心動,每個人似乎都想用「永遠」來證明真心。溫染覺得自己像只歸巢的小鳥,簡熙澤是他的參天大樹,綠葉豐潤,他答道:「好。」
初戀是一場最容易打輸的賭局,因為從一開始,我們的手上根本就沒有籌碼。
「啪」,清脆的響指打在溫染耳側,眼前的畫面驟然明亮,周遭事物漸漸浮現出清晰的輪廓。
腦海里的景象頃刻消散得無影無蹤,溫染不動聲色地聚焦視線,回神之後抬眸望向佟知宥,這才發現,唇間的煙早已燃滅,飄落的菸灰全部掉在了對方的外套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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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急忙用手撣掉菸灰,溫染尷尬地抿唇,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沒注意到。」
收起失望的神色,佟知宥攔住他,快速抽走外套,抖開搭在肩膀:「小事而已,別弄髒了手。」
球場上的人陸陸續續撤離,眼前空蕩蕩的,溫染遲疑地問:「你們打完了嗎?」
轉身坐到他身旁,佟知宥望向堆砌在天邊的夕陽,難掩失落地垂眸,鞋底碾著溫染剛抽完的那枚菸頭:「嗯,贏了。」
委屈的表情一覽無餘,溫染愧疚地嘆口氣,不大自然地安撫道:「下次我再來,保證不會走神了,一定一直看著你,好不好?佟知宥,你別……」
「我們去開/房吧?」佟知宥打斷溫染的話,苦笑著說,「小時房,八點前我肯定放你回家。」
啞然地張著嘴巴,溫染一時無言以對,眼神有些發空。
面前的這雙眼睛像蒙了層霧,黯淡無光,有失鮮活。佟知宥弓起腿,臂肘撐膝,用掌心搓兩下臉,低沉腦袋問:「小染,我不太明白,你只跟我做,只讓我碰你,為什麼就不能試著愛上我呢?」
他難過地猜測:「因為我是個小混混?沒錢沒房沒車?還是怕我在外面招惹了什麼仇家,會牽連到你?」
溫染最怕佟知宥跟他聊感情。他放軟語氣,耐心地解釋:「佟知宥,我有家庭,家裡有我必須要照顧的人。我們不能每天見面,不能隨叫隨到,不能及時分享喜怒哀樂,你又為什麼非得想從我這裡得到愛呢?」
佟知宥抬手將髮絲弄亂,壓抑地吐出堆積在胸腔內的鬱氣,嗤笑一聲:「傻瓜,這不正是因為我愛你麼……」
溫染怔愣地看著他,顯然沒料到對方會給出這樣的答案。拋開身份不談,佟知宥有著一目了然的好皮囊,出眾的高個頭,青春陽光,所以只要他願意,他的周圍絕對不缺男男女女。
人世間就屬愛情最沒道理可講,越是你愛的,他越不愛或者不夠愛你,任你使出渾身解數,拼盡全力,仍是徒勞妄念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