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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25:09 作者: 三厭
    「那你報警了嗎?」

    江郁可咕咚咕咚把一杯牛奶喝進肚子,杯子落在桌上時發出輕微的一聲響,像是沾染了一絲怨氣。

    「明天就去,明天一早醒來就去。」

    傅黎商看著那杯喝完的牛奶,很不明顯地翹了翹嘴角:「好,我陪你一起去。」

    菜已經上齊了,毛肚蝦滑酥肉凍豆腐都是江郁可喜歡吃的。江郁可被禁食太久,好不容易碰上一頓火鍋,連胃口都比平時好了不少。

    兩人自顧自地低頭吃了一會兒,江郁可把喜歡吃的都吃了一遍,自己又主動接上了剛才的話題。

    很多事情似乎都是這樣,最難啟齒的往往都是第一句話。只要越過了第一句,後面的就會變得越來越容易。

    這是他心裡最深的一塊疤,每當快要癒合的時候就會被人狠狠撕開,露出裡面腐爛醜陋的血肉。

    他為此痛苦、煎熬了好久好久,卻永遠等不到它的癒合。

    此時的江郁可尖銳、易怒,好似一隻充滿戒心的刺蝟,卻把柔軟的肚皮朝向了傅黎商。

    他好像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再那麼害怕傅黎商發現他的不堪,每句話都帶著深惡痛絕的恨。傅黎商從他有些錯亂的話語裡組織出了他的童年,鍋底不再沸騰,橫貫在他們中間的霧氣慢慢消失了。

    有些陳舊的窗欞上結了細細的水珠,一部分承受不住重力,沿著牆壁緩緩淌了下來。

    包間裡安靜了下來,江郁可儘量控制住暴走的情緒,看似冷靜地問道:「……寶寶,你會害怕嗎?」

    傅黎商明知故問:「害怕什麼?」

    「害怕……」江郁可眨了眨眼睛,終究還是避開了男人探究的目光,「我。」

    灼熱的神經緩緩冷卻,江郁可突然像漏了氣的皮球,那些積攢起來的勇氣瞬間泄得乾淨。他低下頭,掩飾性地去看傅黎商的袖扣,有些僵硬的語氣:「他是我父親,可是每一天我都盼著他能消失。」

    「你是不是有點害怕?」江郁可本就敏感,剛才傅黎商的異樣他都看在眼裡。他笑了笑,笑容看起來有點苦:「覺得我很陌生?」

    傅黎商沉默片刻,伸長手,用手指去勾江郁可發顫的指尖。他稍微用了點力,江郁可的手指被他纏在手裡,密密地包裹著他。

    胸口酸酸漲漲的,像是有什麼要呼之欲出。男人開口的語氣很溫柔,他察覺出了那種感覺,是心疼。

    「我很高興。」手指變成了手掌,傅黎商把他的手攏進自己的掌心,「你願意主動跟我說這些話。」

    吃完火鍋出來的時候一陣寒風撲面而來,江郁可縮了縮脖子,傅黎商牽著他朝街對面走。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是一個被遺漏的細節。傅黎商覺得困惑,便問出了口:「你說早上去找的江金海,可是你是晚上才回家的,中間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裡?」

    江郁可眼神忽然變得有點飄,糾結了一會兒才說道:「去了我們以前看電影的那個電影院。」

    傅黎商愣了一下:「你去看電影了?」

    「沒有。」

    他只是把車停在電影院門口,然後在車裡坐了一下午。有許多情侶從電影院進去,再從電影院出來,他們臉上洋溢著相同的笑容,像極了從前的自己。

    江郁可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讓愛人傷心,就是因為自己的處處顧忌。

    路燈拖出暖色的影,天空好像有什麼墜落了下來,細碎而紛揚。江郁可仰起頭,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寶寶——」

    「嗯。」傅黎商抬手抹掉落在他臉上的雪花,笑道,「下雪了。」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做了修改,清除緩存可以看修改章,結合這一章一起看觀感更佳。

    最近狀態不太好,有時候好像並沒有寫出自己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在盡力調整了,會努力寫出更好的內容!沖沖沖!

    第33章 「因與果。」

    昨晚吃完晚飯便開始下雪,一開始只是細碎的小雪,後面越下越大,等傅黎商和江郁可回到家,路邊的灌木叢上已經積起了薄薄的一層白。

    皚皚白雪遮蓋住了很多景象,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決心,江郁可穿戴整齊便要出發去警局。

    傅黎商跟羅展源交代完公司里的一些事就跟著江郁可上了車,他伸手捏了捏江郁可的臉,跟他提了一嘴。江郁可把他的話聽了進去,警局裡接待兩人的是傅黎商那個不太熟的警察朋友。

    現在也不算不熟了,最近兩人接觸得多,朋友性格比較外向,看見傅黎商和江郁可敏銳地察覺到有重要的事,給他們倒了杯水,笑著說:「坐。」

    這是一間單獨的談判室,他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然後定格在江郁可臉上:「請問有什麼事嗎?」

    江郁可穿了和昨天一樣的羽絨服,衣服白皮膚也白,看起來最多只有二十出頭。他伸手去拿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杯水,手指微微蜷縮,傅黎商用餘光一直觀察著他,注意到了他的緊張。

    「我要報案。」他抿著唇,靜靜開口,「江金海吸du。」

    「還有販du。」

    從進警局到出來一共也就二十分鐘,其實江郁可並不知道詳細內容,更多的還是要讓警方自己去調查,因此他們立好案之後便離開了。下過雪的第二天格外冷,江郁可站在路邊哈出一口白霧,若有所思地望著街對面的某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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