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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25:09 作者: 三厭
「沈哥,每次你的消息都很靈通。」江郁可無奈地翹了翹嘴角,只不過語氣里沒半點笑意,「現在已經沒事了。」
沈木秦似乎換了個地方,喧譁的背景音消失了:「你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前段時間出院了,現在基本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沈木秦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件事,他見過太多的黑暗,很多事也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得清的。
「自己注意點,好好保護自己。」到後來,沈木秦只是這麼說道。
「好,我知道了。」
電話兩邊都沉默了片刻,江郁可手指用力摁著方向盤,看到指尖泛出微微的白才很輕地笑了一聲,他慢吞吞地開口:「沈哥,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男人幽幽嘆了口氣:「我只是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你都打電話給我了,不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嗎?」
「誰說的?我就不能是單純地關心你?」
沉悶的氣氛稍許活躍了些,雙方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沈木秦感慨道:「小可,還是你了解我。」
江郁可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垂落下來,去摳*股底下的真皮座椅。這些動作都暴露出了他內心的緊張,但他開口的腔調依舊冷靜:「沈哥,我們好歹認識了這麼久,每次你想要告訴我不好的事情都會這樣。」
沈木秦終於不再拐彎抹角,正色道:「昨天凌晨的時候,我手底下的人發現江金海睡在賭場裡,然後他們就把他丟了出去。結果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發現他還在老地方睡著,天這麼冷,他們擔心出什麼事,就匯報給我聽了。」
江郁可聽完,面部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很平靜地問道:「那他凍死沒?」
沈木秦一下子笑了出來:「沒有。」
「那太遺憾了。」江郁可也跟著笑,他抬眼去看中央後視鏡,裡面的自己眉眼冷淡,像是籠了一層霜,看起來有點陌生。江郁可歪了歪頭,靜靜地說:「沈哥,你再把他丟回去吧。哦,丟得離賭場遠一點,省得你惹麻煩。」
「你明明知道的,」說這些時江郁可絲毫不覺得愧疚,指甲摳得太用力,他已經隱隱感受到了疼痛,「最想他死的人就是我。」
「小可,這次事情有點不一樣。」沈木秦嘆了口氣,倒不覺得江郁可說的有什麼問題,「況且就算他真的死了,會有麻煩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因為江郁可是江金海的兒子,這令人噁心又無法改變的血緣關係像一副枷鎖,從他出生起就牢牢地捆住了他。
距離上次來這裡好像已經過了很久了,但江郁可仔細算了算時間,發現也就短短几個月。
好像跟傅黎商在一起時總感覺時間過得很快,又或許是從前的日子太難熬,所以讓他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仍然是那扇漆掉光的鐵門,沈木秦已經先到了,他不再穿令他彆扭的西裝,簡單的黑色羽絨服襯得他的氣質更加冷漠。江郁可用力推開門,鐵門發出了「吱呀——」的響聲。背後的光照了進來,江郁可看見了空氣里浮動的灰塵。
江金海被放置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模樣,身上卻蓋著一條嶄新的棉被,應該是沈木秦特意買的。天花板上的燈泡似乎又壞了,兩人只能借著外面的光線視物,江郁可低著頭,看著沈木秦掀開棉被一角,露出了江金海瘦骨嶙峋的四肢。
江郁可終於反應過來第一眼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從何而來,從前江金海喝醉酒也會這樣,只不過喝醉歸喝醉,至少還是有生氣的,不像如今,緊緊閉著眼,面上浮著一層青色的白,不仔細看還真以為這是一個死人。
沈木秦見江郁可皺起眉,就伸手把他的衣袖往上拉。江金海的手臂上全是細細密密的針孔,江郁可瞳孔一縮,看向沈木秦。沈木秦和他對上視線,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出去說。」
單元樓的走廊非常狹窄,兩人下了樓朝巷子外走。江郁可深深喘了口氣,才終於找回自己錯亂的呼吸。
「他是因為注射太多才會這樣,過幾天應該就會醒了。」沈木秦一邊走一邊低聲開口,「小可,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有一段時間江金海一直沒有出現在賭場,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巷子裡照不到陽光,江郁可走得飛快,仿佛在這裡多待一秒都會呼吸困難。沈木秦跟在他身後,把這兩天查出來的事情都告訴他:「江金海好像偷了一批貨,這些天一直有人在找他。你自己當心點,不要牽扯進去。」
江郁可猛地停住腳步,頭頂上依舊是逼仄的天空,巷口吹來一陣寒風,他的手指冷到發僵。
他逃離了這麼長時間,可是一切好像都沒有改變。
過了半晌沈木秦才聽到江郁可的聲音,很輕很鎮定地響了起來:「沈哥,如果你今天打電話來是讓我給江金海收屍,我想我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話間哈出的霧氣迷了眼睛,江郁可連一秒都不想多待,告別沈木秦以後便匆匆離開了。
他把車停在不遠的地方,直到他坐進車裡,空調的暖風對著他的臉吹了好長時間,江郁可才覺得暖和了一點。
腹部的傷口已經長出了新肉,粉色的,留下了疤。這段時間傅黎商找到了一款祛疤效果很好的藥膏,每天定時定點給江郁可塗上好幾遍。
他自己不太在意疤痕,但傅黎商很在意,塗的時候又仔細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