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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25:09 作者: 三厭
    傅黎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交代賀銘灝:「你去陪他買衣服,給他當司機。」

    「啊?」賀銘灝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傅黎商卻沒理他,他馬上就要去開會了,卻一直站在江郁可面前不肯挪步。雖然羅展源也很好奇江郁可的身份,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不停催促:「傅總!我們該走了!」

    時間不對地點不對,即使江郁可清楚傅黎商想要什麼,可他依然忽略了他熱切的目光。

    「你乖一點。」他只能硬著頭皮哄他,「快點去開會。」

    站在他身後的羅展源聽到這話,驚得眼珠都要掉下來了。傅黎商見江郁可態度堅決,只好依依不捨地走了。臨走前他警告賀銘灝:「不准欺負他,也別給我東問西問。」

    偌大的辦公室一時間只剩下賀銘灝跟江郁可,這兩人也有三年未見,賀銘灝一想到剛才傅黎商離開前的眼神,就覺得一陣牙酸。

    相比於賀銘灝複雜的心境,江郁可想得就沒那麼多。他微微頷首,平靜開口:「我自己去買就行了,不會浪費你的時間。」

    賀銘灝對他的敵意就差化為實質把他切成八瓣了,讓他陪自己去逛街,別說賀銘灝,江郁可估計都會彆扭死。

    三年的時間讓賀銘灝成熟了許多,只可惜這個「成熟」在面對江郁可的時候就有點維持不住了。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走了去商場了,我還真能讓你自己一個人走路去?」

    他走到門口,手扶著門把手,像是想起了什麼,倏地轉頭,目光森森:「昨天太忙了沒時間問,你們倆真領證了?」

    江郁可迎上他森然的目光,點了點頭:「領了,昨天早上領的。」

    「嘖。」賀銘灝仿佛有話要說,但江郁可等了片刻,只聽到他硬聲硬氣地講:「走吧,帶你去最好的商場。」

    「都已經跟傅黎商結婚了......」賀銘灝不滿地抱怨,「還穿得邋裡邋遢的。」

    江郁可看著自己的襯衫和休閒褲,啼笑皆非地回道:「麻煩你了。」

    賀銘灝的車是一輛黑色邁巴赫,去年賀家合作了好幾個服裝方面的高定品牌,這也是傅黎商讓賀銘灝陪他逛街的一部分原因。

    兩人上車以後俱都沉默下來,江郁可本來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賀銘灝專心開車。前方的十字路口是紅燈,江郁可瞥了一眼,發現竟然有九十多秒。

    車緩緩停了下來,在等待的時間裡賀銘灝突然出聲:「你去了哪裡?」

    江郁可愣了一下,轉頭去看他。賀銘灝對上他的眼睛,很認真地重複:「和傅黎商分手後,你去了哪裡?」

    車廂里的氛圍忽然凝重起來,來之前江郁可就已經做好了被詰問的準備。因此他避開他的眼神,回答:「Z市。」

    C市去Z市大概要坐好幾個小時的飛機,既然話題起了頭,賀銘灝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你是心虛才故意跑得這麼遠?」賀銘灝冷笑道,「既然消失了為什麼又要出現?好好在Z市待著不就行了嗎?」

    賀銘灝的語氣實在糟糕,江郁可卻沒他計較:「我也是不久前才回來的。」

    「為什麼要回來?明知道傅家在C市發展,傅黎商也在C市,你不是把他甩了嗎?為什麼又要答應跟他結婚?」

    這些問題江郁可一個都回答不了,紅燈轉綠,賀銘灝緩緩踩下了油門。江郁可注視著前方的車況,又搬出了那個萬能的藉口:「我沒想到會遇到他的。」

    似乎每句話都是深思熟慮以後才說出口的,江郁可說一句頓一句,聽起來異常艱難:「也沒想到會跟他結婚。」

    「你知道他這個人......」江郁可皺起眉,慢慢地說,「很犟,又認死理,我說服不了他。」

    「所以你回來了,還跟他結婚。三年前玩弄了他,三年後打算再玩一遍。」賀銘灝刻薄道,「是,只要他對你還有感情,他一看見你就會走不動路。這些你都知道,可你還是答應他了。」

    江郁可怔怔地望向他,好半晌才挫敗地開口:「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幸福。」

    「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賀銘灝不屑道,「你傷害過他,這就是事實。」

    車廂里靜得可怕,良久以後才傳來江郁可的回答:「嗯。」

    原本賀銘灝是想跟江郁可好好聊聊的,可是他一想到早上醒來收到的消息就感覺如鯁在喉。江郁可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賀銘灝默了片刻,開口道歉:「對不起,剛才我太衝動了。」

    他撓了撓頭髮,自己也有點生氣:「我就是......本來我是想跟你好好說的......可是......」

    江郁可抬眸,有些受寵若驚:「沒關係,你是他朋友,為他著想是應該的。」

    賀銘灝藏不住話,更何況正主就坐在自己面前。拐過這個轉角就到商場了,商場門口的保安看見賀銘灝的車,老遠就迎了上來打招呼。

    地下停車場照不到陽光,常年陰冷。賀銘灝停好車,憋了一路的話還是沒憋住。他看向江郁可,目光中帶著奇異的憐憫。

    周圍的光線很暗,江郁可仰頭去辨別他的眼神,猛然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所以你有做好心理準備嗎?」賀銘灝輕聲問他,「當他,他父母,整個傅家知道你爸因為殺人而坐牢的時候。」

    老人常說夢都帶有一定的預見性,那些不安的噩夢沉浸了幾天,終於在此刻爆發。賀銘灝的聲音很輕,暗暗融入這陰冷的空氣里,沿著呼吸侵入到四肢百骸,江郁可忽然覺得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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