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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25:09 作者: 三厭
    棉質拖鞋敲擊著地板,來人仿佛故意放輕了腳步聲。江郁可勉強穩住呼吸,不一會兒一隻大手掀開被子一角,沿著稍稍皺起的被單,鑽了進去。

    「啊——」

    江郁可猛地睜開眼睛,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剛剛被疼痛轉移了注意力,他這才發覺自己根本沒有穿衣服。男人微涼的掌心貼著他的肚子,江郁可驚恐地瞪大眼,慌張地掙紮起來。

    傅黎商似乎也是剛起,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家居服。他彎著腰,不太明亮的視線里顯得他的聲音異常清晰:「醒了就起來。」

    掙扎的幅度過大,江郁可疼得五官都皺了起來。傅黎商的手還放在他身上,江郁可嗓音發顫,還沒開口倒是先嗚咽了一聲。

    「你……你把手拿開……」

    傅黎商沒有搭理他,反而順手打開了床頭柜上的壁燈。昏黃的燈光映著江郁可疼得蒼白的臉色,男人沉默地看著他,眼底盛著諱莫如深的情緒。

    歸根結底罪魁禍首還是自己,傅黎商嘆了口氣,而江郁可疼得意識不清醒,又覺得這聲嘆息應該是自己的錯覺。

    「哪裡疼?」隨著這句話響起,他的手也摸索似地來到了江郁可的腰,「這裡?」

    江郁可被他摸得又疼又癢:「......不是!」

    那就是了。

    傅黎商板著臉,提醒他:「忍著點。」

    江郁可怔了一瞬,很快腰上便傳來一陣酸痛的感覺。傅黎商用力揉捏著他的腰,一點都不客氣地說道:「揉一揉就不痛了。」

    這絕對是一種變相的報復,江郁可痛得不行,覺得傅黎商還不如不揉。他控制不住地去躲他的手,可男人的力氣比他大了許多,兩人拉扯間江郁可一不小心撓了一下他的臉,傅黎商動作一滯,下手更重了。

    「老毛病還是一點都沒改。」

    這短短一句話其實很經得起推敲,傅黎商驚覺自己的失言,立刻就想補救。但是江郁可全部的精力都在自己的腰上,整個房間都是他悽慘的喊聲,他根本就沒在意傅黎商到底講了什麼。

    等傅黎商替他按摩完,昨晚那些旖旎的情思早已沒了蹤跡。江郁可縮在被子裡,感覺沒了半條命。男人轉頭看了眼時間,淡然開口:「我去上班了,你困的話就再睡會兒。」

    江郁可看著他,轉了轉眼珠,正想說什麼,傅黎商突然又補了一句:「你就在這裡,哪都不許去。」

    面對男人的強勢,江郁可下意識地反駁:「我也要上班!」

    傅黎商半側著身回望他,沉默地看著他。江郁可被他看得心裡發虛,很快敗下陣來。

    而傅黎商卻在同一時間開口了。

    「可以。」他轉過身,很平靜地答應他,「你想怎麼樣都行。」

    -

    人總喜歡跟別人對著幹,一旦傅黎商順著他,江郁可反倒是不敢了。在傅黎商走後的十分鐘,江郁可盯著眼前的天花板,還在思考自己為什麼這麼聽他的話。

    放在枕邊的手機忽然嗡嗡振動起來,來電顯示是菲姐。江郁可接起來,耳畔立馬響起了菲姐清脆的笑聲:「小可!醒了啊?」

    「嗯。」江郁可應道,「醒了。」

    「哎呦嗓子怎麼啞了?」菲姐笑得停不下來,「傅總也真是的,第一次見面就這麼不會心疼人,下次他來我得要好好說說他。」

    「小可,姐還一直擔心你太冷淡,沒想到你竟然又給大家一個驚喜!」

    看來菲姐還不知道那杯酒的事情。昨晚包間裡實在太過混亂,傅黎商喝完沒多久就起身離開了,江郁可被他牽住心神,立刻跟了上去。

    宋臻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這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包間。崔路瞧著桌上那杯空空的酒杯,感慨道:「我還以為真的沒有人能入傅總的眼,原來都是我想多了。」

    他轉頭去看身邊出神的夏昕,詫異地問:「你跟他......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夏昕整理好思緒,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江郁可。」

    「你跟他關係怎麼樣?」

    「還不錯。」

    「他是新來的?」

    「沒有,跟我一起進來的。」

    崔路笑道:「我跟宋總也算這裡的常客了,傅總也來過幾次。菲菲真是不厚道,寶貝藏了這麼久才肯拿出來。」

    夏昕知情識趣,笑著給崔路倒酒,他三兩句話就把這件事含糊了過去;宋臻還沒跟別人聊上幾句,也被許里轉移了話題。

    不論知道內情的還是不知道內情的,都在暗地裡羨慕江郁可的好運。而被羨慕的那個人如今渾身都跟散了架似的,他無視菲姐的戲弄,有氣無力地說:「菲姐,我今天想請假一天。」

    「行啊想請假幾天都沒關係,跟我還客氣什麼!」菲姐笑呵呵地說道,「對了,昨晚那些客人開酒的錢,我是現在發給你還是月底和工資一起發給你?」

    江郁可一時間沒聽明白:「不都是跟工資一起發的嗎?」

    「是一起發的呀,但昨天你表現得那麼好,我總要獎勵你吧?」

    可是昨晚傅黎商明明就沒有開過酒。他正想解釋,菲姐卻搶在他前頭開口:「傅總人真挺大方的,給你的小費是別人的好幾倍。」

    「小可,你要好好把握啊。抓住了這棵搖錢樹,你就可以比別人少吃好多苦了。」

    像是有一根針突然扎進了身體,一股寒意猛地湧上了心頭。江郁可抿了抿唇,試探性地反問:「是……傅總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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