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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20:12 作者: 小詞姐姐
霽明柔看他一眼,同樣敷衍的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燕珩看著霽明柔刻意拉遠距離的小動作,無聲的扯了扯嘴角,他後退一步,目光幽幽的看著她,「還點了個清倌,興致不錯。」
「權宜之計罷了,這等小事,就不必陛下操心了吧。」
這是不想他多管的意思?聯想到今夜在河邊時的情景,燕珩覺得他心中更加煩躁了,以往的理智和克制在一點點瓦解。
「現在知道是陛下了?剛剛怎麼就忘了,還當著別人的面直呼朕名諱,你可知這是大不敬...」
「是大不敬的罪,臣女知錯了。」霽明柔流暢的接上了燕珩說到一半的話,燕珩這幾句嚇唬人的話,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她都能經常聽見,是以記憶深刻,接話都不過腦。
燕珩:「很好,還會打斷朕說話了。」他是她用來練膽量的嗎?
「臣女不敢,剛剛只是一時情急,請陛下恕罪。」霽明柔意識到不妥,立馬低頭解釋。
燕珩繞道霽明柔面前,迫使她正視自己,似是認真似是玩笑的說,「朕不愛聽這些,都是應付人的表面功夫,假的很,張嘴不敢閉嘴不敢,天天把恕罪掛在嘴邊,都快說成口頭禪了。」
霽明柔抬頭看了眼燕珩那雙眼,又匆匆低下頭,思緒紛亂,那他愛聽什麼?又想從她嘴裡聽些什麼呢?
燕珩這一笑仿佛又把她拉回到了幾年前的時候,也就是阿珵出事之前的兩年,那是霽明柔在宮裡最愜意的時光。
那次竹林罰寫茶經後沒多久,楚行言和楚玉柔就莫名的離開書院,自那起,一切好像都不一樣了。
太子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帝王,是以所有人都理所應當的認為燕珩就該是那副端正自持、不苟言笑的模樣,霽明柔起初也是這樣想的。
但後來她發現,燕珩不是這樣的,他是儲君,也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他會哭會笑,有少年人鮮衣怒馬的炙熱朝氣,也有無聊惡劣的小心思,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樂,不是冰冷的雕塑。
不過,無論從前如何如何,現在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
她或許之前並沒有擺正自己的心態,所以自己在面對燕珩時並沒有意識到身份的天差地別,有些心思停留在幾年前。
不好,這樣不好,她必須要修剪泛濫的枝丫,不能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有些東西不屬於她,不能強求。
「此前是臣女冒犯,往後臣女謹記規矩禮儀,不敢再犯,謹記生疏有別。」這話是霽明柔對他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霽明柔突然的冷漠點燃了燕珩一直壓抑的火氣,他往前逼近兩步。
「不敢,你真的不敢嗎?」燕珩頓了下,緩緩道:「滿朝文武勛貴,誰敢在慌亂的時候直呼天子姓名,誰敢像你一樣,情急時還會給朕下命令,你每次見著朕,有人的時候恭恭敬敬的請安,沒人的時候呢?有幾次能想起來請安這回事?
口口聲聲說不敢,說恕罪,但你真的不敢嗎!沒有,你從沒有真正怕過!霽明柔,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不怕?是誰給你的底氣和膽量,放縱你一次次在朕面前觸碰規矩底線。」
霽明柔閉眼,徹底陷入慌亂中,不知說什麼好。
氣氛有些凝結,迅速冷滯。
燕珩抿唇,見她這幅抗拒模樣,心底竟有些後悔剛剛脫口而出的話。
他不該這樣衝動的。
兩人相對而立,但久久無言。
許久,燕珩落寞的看向門外,妥協道:「你當朕沒說過這番話。」
說罷,率先轉身離去。
霽明柔無言看著燕珩離去的背影,獨自在屋裡又站了許久。
「郡主?我們…回去嗎?」玉茉在門外敲門,探頭探腦的問道。
霽明柔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回,我們走。」
既然楚行書和兮雲待在一起,那就沒什麼必要等著了,兮雲的安危也不必擔憂,還是先回去的好。
她要是在這裡等下去,等他們夫妻倆出來,免不了一陣尷尬。
燕兮雲第二天才由楚行書親自送回來,看樣子楚行書是連朝都沒有上。
無論楚行書如何說,燕兮雲始終不肯讓他住進公主府里,經過昨晚,長公主的怒氣絲毫沒有減少,只要想到楚國公夫人替楚行書納妾的事,她心裡就慪的慌,恨不得當場和離。
關鍵這事,就連皇家也沒有辦法,楚國公夫人拿公主兒媳成婚五年無孕為由頭納妾,合情合理,誰都沒有辦法說什麼,誰讓楚行書是楚國公府的世子,是長房唯一的兒子呢。
好在楚行書知道之後就遣散了那兩位妾室,並且搬去了皇帝賜下的將軍府,絲毫沒有給自己母親臉面,這事才算暫時過去,沒有鬧出更多風波。
......
百花宴這日,燕兮雲與霽明柔一同坐上了去景華大大長公主府的馬車。
景華大長公主發宴會帖子時並沒有給朝陽長公主府送,一是那時燕兮雲和楚行書還未歸京,二是燕兮雲早已成婚。
百花宴大多都是一位長輩領著族中幾個沒有婚約的小輩來。
霽明柔本是不願和兮雲一起來的,京中這幾日傳了好幾種朝陽長公主和楚世子之間的流言,人多的地方嘴雜,出去難免聽到些不實的風言風語,到時候壞了心情就不好了。
哪知燕兮雲看上去還是個心寬的,壓根不在意這些,直接擠上馬車,說什麼也要去瞧瞧與阿姊相看的人長什麼樣,肉眼能看來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