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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17:04 作者: 南樓北望
    「死靈的力量被稱為死氣,半死靈的力量可以稱為『類死氣』。正常人感染類死氣後,不會馬上發作,而是過一段時間才會暴斃而亡。」

    季雙錦解釋道:「我調查過了,莊家的白山犬總是固定時間外出訓練,那位死去的婢女也常常出門採買,都有機會感染類死氣。」

    「這不對吧?」雲乘月冷不丁道,「如果被感染後會暴斃而亡,那牛小苗也是如此,她該是受害者,為什麼被你判斷為半死靈?」

    她們目光一碰。

    季雙錦沒有退縮,反而更堅定了目光:「她確實是受害者。」

    「哦?」

    「我剛才說了,被類死氣感染後,正常人都會死去,但是,還有一些人會被轉化為半死靈。」季雙錦說得很認真,「這牛小苗就是如此。她早已變成了半死靈,成了心智扭曲的惡靈,大約早就盯上了莊家。但是,她畢竟不是修士,身體太差,受不住半死靈的力量,才會暴斃而亡。」

    「你說這話,是在開玩笑?」雲乘月聲音輕柔,語氣卻變冷,「牛小苗一個民女,和莊家無冤無仇,就算真的成了那什么半死靈,平白無故找莊家什麼麻煩?」

    「半死靈和死靈這種生物,是不存在神智的,行事也就毫無道理。」季雙錦看著她,露出憫然之色,「乘月,我知道你同情她,可一旦變成半死靈,就沒有任何救回來的辦法了。」

    她抬起手,展示手裡的太清劍。這柄神劍通體銀白,如一枝不敗的冰雪之花,映照出雲乘月充滿懷疑的眼神。

    「這也是太清劍的判斷。」

    季雙錦用這句話終結了質疑。

    沒人會質疑太清劍,因為都知道這是皇帝的象徵。最近那玄之又玄的太清令,又更加增添了太清劍本身的權威。

    雲乘月也不再爭論,退後一步。她手指一直半握成拳,似乎抓著什麼東西,但沒人注意到。

    她最後看了一眼牛小苗留下的遺物——那幾件樸素卻洗得很乾淨的衣服,和杜尚德留下的衣服不能相比,卻都是這樣的輕飄飄,蒙著塵落在地上,全然不被在意。兩天,兩條命,就這樣沒了。

    她垂下眼,靜靜站在一旁,再不言語。

    眼看府上的怪事得到解決,還有太清劍作保,莊家家主的臉色由陰轉晴,輕盈不少。他客客氣氣答謝一番,又順便對莊夜道謝。

    可莊夜知道這是順便的道謝,怎麼會高興?他悻悻的,目光不善地看了季雙錦一眼。

    接著,莊家家主又試探道:「今次多虧季大人出手,否則府上恐怕還有傷亡。不過,最近總聽說死靈出沒的消息,現在再加上這半死靈,怕是有一就有二,那這今後……?」

    「這個……」

    聽他這麼說,季雙錦忽地綻放出一朵笑容。這個笑和剛才場面上的微笑不同,是一個真心實意的、開朗的笑容。她仿佛就等著這麼一句話呢。

    「莊大人不必擔憂。」她說,「我們也知道最近死靈鬧得厲害。為此,三清閣奉了陛下命令,秉持太清令的指示,特意製作了一批護身符。莊大人如果需要,可以請一些回來。」

    莊大人聞言一喜,立即說:「那是一定要請的。」

    季雙錦點頭,又一伸手,說:「阿蘇,把東西拿出來。」

    「是,小姐……啊,是,大人。」

    一直在邊上沉默的阿蘇,立刻摸出個錦囊。那錦囊上頭繡著一把劍,似乎是三清閣的象徵。她抽開錦囊口的繩子,倒過來一抖。

    嘩啦——

    清脆的碰撞聲後,六隻金蟬從錦囊里飛了出來,懸在空中。

    這些金蟬做工很精緻,翅膀是鏤空的工藝,看上去……也就是幾個精緻的金蟬。和外頭珠寶店鋪里賣的掛件沒什麼區別。

    季雙錦的神情卻很鄭重,似乎拿著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一隻金蟬大約能護住一畝地。我隨身帶了六隻,嗯……對莊家是不夠的。莊大人之後可以派人去三清閣,再拿一些回來。」

    季雙錦環顧四周。在這寸土寸金的白玉京北城,莊家宅院卻一望無際,遠遠不止六畝。

    莊大人小心接過,又對天山的方向略施一禮。「那就多謝季大人。不知我能不能多拿一些?一些親朋好友也有需要。」

    「自然。」季雙錦說,「想請多少,都隨意。」

    莊家家主拿過那六隻金蟬,在手裡把玩片刻,忽然遞了一隻給莊清曦。他說:「清曦,拿去給你母親房裡掛著,她近來身體不好,別是被這死靈給礙著了。」

    「好。謝謝大伯父。」莊清曦雙手接過金蟬,恭敬回道。

    「你這孩子怎麼跟我客氣上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莊家家主笑道。

    至此,事情就算結束了。

    季雙錦再行一禮,說:「此間事了,我也要告辭了。」

    雲乘月站在旁邊,安安靜靜看他們演了半天。這時,她出聲了。

    「你們是不是還忘了什麼?」她問。

    什麼其他人都一愣。

    季雙錦微不可察地一僵,又轉過頭,神情變得很認真,甚至認真得有些過分。

    「本官沒有忘什麼。」她說,「如果乘月有什麼指教,可以直說。」

    本官?這個稱呼讓雲乘月悄悄皺了皺眉頭。她忍了忍,沒說什麼,只是指指那棵金色耀眼的銀杏樹,那裡靜靜躺著幾件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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