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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17:04 作者: 南樓北望
莊夜頭也不回:「賺錢去。」
他最近找到了來錢的好辦法,便是接一些本地修士的懸賞。他目前修為是不高,但飛魚衛的很多技巧都在,加上他對市井生活極為熟悉,竟然做出了成就感,成天不見人影。
按理說,以莊夜的性格,是絕不會管別人死活,況且他和雲乘月還算結了梁子。可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了穩定收入後,竟然時不時回來看一眼,還留一些銀錢下來。
連丁舒錦都偷偷說過,覺得莊前輩說不準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人。
雲乘月也摸不准他怎麼想。也許這就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所帶來的情誼,可稱之為螞蚱之盟?
莊夜走得灑脫,只留下雲乘月顧自沉思。一想到周圍這些建築都是不知道哪個可憐人修建的,她便總有點不舒服。而且,萬一丁雙魚母女也……她一定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丁舒錦也絞盡腦汁,可惜她年紀尚幼,實在也想不出辦法。最後她只能嘆了口氣,悲傷道:「要是我可以再有本事一些,也像賴文珺那樣,得人看重,就不會有這些煩惱了罷……」
雲乘月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實在不行……大不了她不要什麼「火候」,什麼「心境」了。直接恢復修為,稟明身份,就不信連丁家母女兩個都帶不走!
和身邊人的命運相比,修為瓶頸算什麼?如果連關心的人都照顧不了,修為再高也沒有意義。
想到這裡,雲乘月豁然開朗。她眉心一縷生機躍動,那是天生道文的靈光,但她並未察覺,只是突然感到胸懷舒暢,仿佛有什麼桎梏她的東西,又消除了不少。
「別擔心,實在不行,我也總有辦法。舒錦,你別責備自己。」
小姑娘茫然道:「責備自己,但是,確實都是因為我……」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有天賦也不是你的錯,而是很好的事。」
雲乘月彎下腰,凝視著小姑娘的雙眼,溫和又認真地說:「我會盡我所能,教你觀想書文。不過說實話,我大約也只是個半吊子,只能教你不多的東西,剩下的很多,我們需要一起努力、一起前行。」
丁舒錦感受到頭頂溫暖,良久說不出話,隻眼睛漸漸紅了。但她倔強地不肯讓眼淚掉下來,只揉揉眼睛,儘量綻放出一朵笑。
「好,我和雲前輩一起努力!」她想了想,「那……我們從哪裡開始?」
雲乘月笑眯眯:「從白天擺攤,下午收攤回來練字開始。」
丁舒錦響亮應道:「好!」
在她們背後,堪堪病好的丁雙魚扶著門窗,望著女兒的側臉,不由潸然淚下。她擦掉眼淚,跨前一步。
「我也一起!」她叉著腰,像老闆一樣神氣,粗啞著嗓子,「要論做吃的,我至少比你們懂得多。大貓,你之前不是想學做面?來,我教你!」
雲乘月先應了一聲,然後歪歪頭,有點呆呆地想:咦,我什麼時候說過想學做面?
算了,做就做,面也挺好吃的嘛。
……
「做餛飩麵呀?」
「做餛飩麵。」
「可豆花很受歡迎,不賣了有點可惜。」
「那就一起做。」
「一起做?我們才三個人。磨豆漿和揉面都很費勁,我倒是沒有問題,可老闆娘你和舒錦……」
老闆娘站在灶台邊,頭髮在腦後綁得緊緊的,繫著圍腰,手裡包餛飩的動作快如殘影。聞言,她停下動作,爽利一笑。
「啊喲,大貓,我們做小本生意的,有錢賺最要緊,再苦都累得!而且,為了讓阿錦去州學……」
州學是一州人才之濟濟的地方,通常都位於首府,是大梁官學,由國子監統一管理,不受地方管轄。
安州的首府叫青碧,位於一州北部,和羅城很有一段距離。如果能考上州學,就能合法拿到縣令蓋章的離籍文書,那起碼丁舒錦能順理成章離開羅城,沒有人能阻止。
這是雲乘月新打聽來的消息。自從那天和莊夜對話,她就有意識對身邊的生活、社會規矩更加注意。
丁雙魚也就有了新的盼頭。羅城的公學上不了,可她本就期望把孩子送到州學去。學費是貴,可目前看來,也不是沒可能攢到。
市井裡生長的人都有一股韌性,尤其女人的韌性更不容小覷。丁雙魚的精神頭足足的,要不是有宵禁,她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賺錢。
她們一個人揉面,一個人包餛飩、切麵條。雲乘月還拿出了空間錦囊(也是論道會答題得來的),這裡面有保鮮區域,很適合存放食品。這樣的話,她們就可以一次性多做點吃的,存放起來,這樣早上到中午的時間能多做得幾鍋生意,下午早早收攤回家,也就有了底氣。
雲乘月揉面揉得專心致志。其實旁邊是有工具的,是一種利用槓桿原理來壓面的機器,之前老闆娘一直用這個。但據說手工揉的面要好吃得多,那些大酒樓都專門請師傅來揉面,雲乘月就也想試試。
丁雙魚看了她好幾下,最後驚嘆道:「大貓,你真是我見過力氣最大的人。」
「……嗯?」
雲乘月太專心,以至於愣了一下,才醒悟過來丁雙魚說了什麼。她納悶地看了看手下的麵團,又抬手看看自己手腕上沾的麵粉,問:「我力氣很大麼?大概修士就是力氣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