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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17:04 作者: 南樓北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時候告訴我想做什麼都可以?好啊,那我在這裡將你挫骨揚灰,當然也可以!」
刺啦刺啦——
有什麼東西急速掠過草木之間。而山野草木鋪天蓋地,那刺耳的聲音也鋪天蓋地。
殺意如天。
魯潤瞳孔緊縮。他想也不想,當即調動自己所有的靈力;識海如沸,他的「法」字書文沖天而起,與夫子借他的巨鼎合二為一。
暗金律法大道顯形,浩然剛正之氣無邊。
然而——
殺意,仍如天。
天上地下,風嘯山鳴。
魯潤抬起頭。他感到呼吸困難,他不知道為什麼——但在抬頭的那一瞬間,他明白了。
一枚巨大的、山嶽般的「殺」字,幾乎就要在他頭頂成型。
殺意以天為紙,以風為墨,以山林為韻,幾乎就要形成一枚壓頂的「殺」字。殺意昭然如日月,永恆如時光;在這份殺意的籠罩下,他的律法大道脆弱如兒戲。
律法——何以對抗這滅頂之災?魯潤自認道心堅定,可這一剎那,他的心中升起如此戰慄的想法。他感到自己恐懼如瀕死的羔羊。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在他不了解的二十年前,為何那些本也是天之驕子的書院之人,竟然盡數被傅眉斬殺,因為這就是……避無可避、純粹可怖的殺戮之道!
意趣之道……竟然會蘊生出這樣的怪物般的大道!
魯潤幾乎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裡。
但下一刻,滅頂的壓力散去了。
嘩啦啦——!
後山法陣顯形。
無數金色的「巨繩」顯化而出,嚴厲地死死繃緊。
傅眉一聲悶哼,露出痛苦之色。她四肢不由自主地被拉開,連頭顱也被迫上抬,因為她的手腕、腳踝、脖頸上,赫然便是纏繞的法陣!
魯潤睜大了眼。他不是第一次來後山,卻是第一次看見這般場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後山的陣法,本質竟然是……束縛傅師叔的鎖鏈?
而且是五馬分屍般的桎梏,就仿佛是另一種尚未完成的處刑。
殺意消散。
慢慢地,「巨繩」也消失,重新隱去。
傅眉吐出一口氣。她揉揉手腕、轉轉脖子,接著卻露出一個白森森的笑容。
「好罷,算我太激動了。嚇嚇這小子而已,你們著什麼急?」她抬起頭,注視著那虛假的星空,對著不知道誰說話。
「你們想讓我教她,還想要我把那樣東西傳給雲乘月?就因為你們認定她是傳說中的那個人?你們確定自己沒有認錯?」
「你們當年就認錯過一次。你們當然會犯錯。不過……也不是不可以。我不討厭她,就像當年我不討厭宋幼薇。」
「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我,我如何對待雲乘月,你們不准干涉。」
說到這裡,傅眉停下來。她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在聆聽什麼。不久,她嗤笑一聲,一瞬間神情複雜。
「後悔?我永遠不後悔。我傅眉這輩子,就不知道『後悔』二字怎麼寫。」
她原地坐下,盤起雙腿,撐著兩隻手看天。她出神地看著,儘管那片星空只是人造,什麼命運的預兆都看不見。
魯潤以為她還有話說,於是等了好一會兒。但什麼都沒有。
於是,他打算完成自家夫子托他完成的最後一件事:帶一句和大局無關的話。
「傅師叔,夫子,我是說張夫子托我轉告傅師叔一句話。」他說,「夫子說,既然傅師叔已經付出足夠多的代價,他也不再計較當年之事。」
傅眉望著天空,什麼都沒有說。
魯潤沒等到回話,也並不在意。就像他並不明白張夫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或許是指二十年前的血案?要他說,這血案殺孽如此之重,不過關上二十年,怎麼就算「付出足夠多的代價」了?大概自家夫子曾與傅師叔交好,所以才一時不忍吧。
他行個禮,打算退下了。他心裡還有點抱怨,想著既然夫子們完全不必通過他傳話,幹什麼還非要他跑這一趟。唉,他原本約了胡師弟,想去看看自己的課業實踐如何的。
然而,就在他已經將心思轉開之時,傅眉卻開口了。
「告訴張廉。」
傅眉側過頭。那張清秀的、不可避免刻著滄桑的面龐上,赫然滿是譏笑和不屑。
「我從未將他放在眼中。我做的事從來與他無關,他怎麼想都關我屁事——這男人,真是看得起自己!」
魯潤目瞪口呆。那可是張夫子……那可是七位夫子之一,是律法大道的張夫子!誰敢對夫子不敬?
然而傅眉才不在乎。
她大笑起來。
「告訴他們——告訴他們每一個人!我傅眉永不後悔,永不改變,當年所下的決心、所做的決定,再問我一百次、一千次,我的答案還是不變!」
她惡狠狠地說:「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必定死在和命運拼殺的路上!」
第128章 準備
◎風起前的他們◎
「雲乘月——你跑哪兒去了?!」
莊夜找來了。畢竟雲乘月被扔回來時, 已經接近中午。她原本每天都出去勤奮學習,忽然久久不露面,也難怪身為飛魚衛的莊夜懷疑。
面對飛魚衛的懷疑, 雲乘月用一張睡眼惺忪的臉給打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