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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2:17:04 作者: 南樓北望
雲乘月再低頭,再抬頭。
片刻後,她面不改色,將亡靈真正的頭顱抱進懷裡,猛地埋首吸了一大口。
「我當然在對著你說話,從頭到尾都是。」她試圖混過去,「只不過順便吃一點零食,而已。」
墓主人:……
他面無表情,唯獨眼神古怪。雲乘月試著解讀了一下,翻譯為:你自己聽聽你說的什麼話。
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她到底有點不好意思,把臉藏在乾屍腦袋後,目光躲閃。
「那個,我這樣做是不是,」她不確定地問,「是不是有點變態啊?」
抱著乾屍腦袋猛吸什麼的……可這顆頭特別香,真的特別香,和他的靈魂相比別有一番風味,實在讓人把持不住。
墓主人沒有聽過「變態」這個詞,但此刻,他卻福至心靈,一瞬間就領會了這個詞語的奧秘。
他冷冰冰地回答:「是的,你真的很變態。」
旋即,他的身形猛然散開,化為無數輕煙,使勁搶回來自己的頭顱,再馬不停蹄地往上,一瞬就沖回了青銅懸棺里。
雲乘月抬起頭,呆了片刻,才吐出一句話:「我其實……平時也不這麼變態的。」
這是談崩了嗎……就因為吸了他的頭?
QAQ
……
已經過去大半天了。
墓主人生氣了。
他固執地躲在青銅懸棺里,不出現也不說話,宛如從不存在。
雲乘月很能理解這一點。
就像流浪的公貓被帶去做了必須做的小手術之後,總是會生氣一會兒;如果「小鈴鐺」是流浪貓的尊嚴,那形象大概就是墓主人的尊嚴。
他連靈魂狀態都要維持一身莊重繁複的大禮服,肯定是很看重形象的人,所以才要盡力把本體隱藏起來。
誰知道,雲乘月得到「生」字書文後,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極力隱藏的真相。
他這麼努力想維持「本來的面貌」,這對他來說是個很重要的尊嚴問題吧……
「我真不是故意的。」
雲乘月站在地上,抬頭望著青銅懸棺,誠懇又嚴肅地承諾:「以後除非你同意,我都不吸你的頭了,行不行?」
「——變態。」
冷冷兩個字砸下來,「哐當」砸碎在地。
雲乘月嘆氣。
她本來以為,他應該不會生氣很久,所以乾脆去睡了一覺。結果睡醒之後,他還是在不高興:不出現,也不說話,非要說話,就是「變態」兩個字。
她覺得自己好冤枉。她也不是故意那麼禽獸的,實在是當時剛剛觀想出書文,她的靈力沒有完全恢復,才被他的頭迷得神魂顛倒,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啃一大口……
「唉——」
她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那我要做什麼,你才不生氣?」
上頭又冷冷地砸下來一句話:「把你的身體給我。」
雲乘月一凜,下意識捂緊衣襟:「你好變態!」
墓主人:……
「朕,是,說——」
從青銅懸棺里,一個字接一個字地蹦了出來,冰雹似地砸下來。
「——殺了你,將你的靈魂粉碎,身體給朕用!」
雲乘月為難片刻,雙手托出了「生」字書文,微笑:「它好像不答應呢。」
生機盎然的氣息立即吹拂出去,將整個陰森森的地宮都照亮。它們不光向著四周瀰漫,還歡快地向上飛起,尤其雀躍地飛向那具青銅懸棺——
「雲乘月——!」
雲乘月一秒鐘收回了書文。
「開個玩笑嘛。不要生氣,生氣傷肝。」她頓了頓,思索後覺得這句話不太對,於是修正,「容易傷頭。」
畢竟他只有頭了,如果提肝,不是戳別人傷口嗎?雲乘月很滿意自己的體貼和共情能力。
然而……
「滾!」
一個字重重砸碎在地,之後再也沒有聲響。
他好暴躁哦。
雲乘月仰著頭,又等了一會兒。
她沒等來回應,卻想起了某段記憶。好像曾有一次,她領回去了一隻流浪貓。是長得很難看的白貓,身上左一塊、右一塊的黑斑,很瘦,眼睛亮得出奇,瘸了一隻後腿,見人就炸毛,嚎叫聲從喉嚨深處發出,叫得撕心裂肺。
帶回家後,連續好幾天她都不敢摘下防護手套。貓總是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但貓糧、水、貓砂,都在悄悄地消耗。
過了很多天——幾天?不記得了——之後,突然,貓走了出來,在一個陽光很好的午後蹭了蹭她的小腿。
從那以後,她真正有了一名小小的室友。
貓後來……怎麼樣了?好像是安詳地老死了。撿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是個四歲的大貓了。
現在,雲乘月站在幽冷的地宮裡,望著沉默的青銅懸棺,忽然又想起了她的貓。
一種溫暖又感傷的懷念襲上心頭。
該怎麼辦?她想了想,又想了想。
「那,」她輕聲說,「我就先去做自己的事啦?」
她走了兩步,又回頭。
「你別怕。」
第10章 薛無晦
◎【修】◎
不過在做事之前,雲乘月決定找點吃的。
她之前吸了他好半天,雖然又睡了很久,但也還不餓。不過她就想吃點東西,好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