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翌日，兩人踏上歸程。

  賈斯傑揮別家人和尹雪琳一起搭著私用禮車去到機場，他仍是戴著帽子和墨鏡作為掩護，尹雪琳緊跟在他後頭走。

  「過來，別離我太遠。」在機場大門前，他佇足等她，想牽著她的手和她並肩同行。

  「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安全，狗仔無所不在。」她堅持不跟他走在一起。

  「你怕狗仔？」他問。

  「才不呢！是為了……保護戀情。」她小聲地說。

  他龍心大悅，她已認定彼此的感情。

  「誰的戀情？」他心情愉快地考考她。

  「某人跟某人的。」她仰頭瞥他，從墨鏡的反射中看到自己調皮的笑臉。

  「小壞蛋。」他哼哼地笑了一聲。

  她對他吐吐舌頭，只要能保護他們的愛情，她不介意當小壞壞。

  但他可沒同意她說的，硬是將她拉過來，摟著走。

  她拍開他的手，他硬是將她摟得更緊，而往來的人實在太多了，要是她大動作的反抗，可能引來側目或更大的蚤動，她不想要冒險，索性就由他了。

  「要是被認出你是天王巨星賈斯傑怎麼辦？」她提心弔膽地問。

  「管它！」他無所謂。

  她拿他沒辦法，而他們一路到出關都很安全，兩人順利通關，走嚮往登機門的走道。

  走道上旅人們來來往往，他們也沒有特別注意到有什麼異狀，驀然間他們前面竟出現一陣閃亮……

  「賈斯傑，是偶像天王賈斯傑……我拍到賈斯傑了！」一個日本女孩發現了他，認出他來，偷偷地拿手機拍照，還興奮地以日語大叫，她的同伴約有十多個人，全都回過頭。

  「真的耶！」她們也認出他，全都拿起手機朝賈斯傑猛拍，其中有個女生不滿地大叫——

  「可是為什麼賈斯傑身邊有個女的？」

  「很親密的樣子。」

  「他該不會有女朋友吧！噢！他是我的夢中情人，他是我的。」有個女生露出小虎牙，一臉失望。

  「我要過去問。」比較大膽的有了瘋狂的舉動，她朝賈斯傑跑來，其它人也跟著跑向他。

  尹雪琳聽不懂日語，但光是看她們朝他們跑來也能猜出情況不妙了，她們一定是認出她身邊的人是賈斯傑了，他雖然戴著帽子和墨鏡，仍是被眼尖的歌迷識破。

  「快跑……」她想也沒想就拉著賈斯傑繞到柱子後，再往前跑。

  那堆女生撲了個空，但不死心，往他們的方向追了過來。

  賈斯傑被動地跑，看著尹雪琳將他握得緊緊的小手，用力拉著他落跑的樣子，窩心到想笑。

  「賈斯傑，斯傑……你停一停，我們很愛你，是你的頭號粉絲，你千萬不要跑走啊！」瘋狂的歌迷們緊追不捨。

  賈斯傑在這節骨眼當然不可能不跑走，他得保護他的媳婦，不得不得罪窮追不捨的歌迷。

  他機警地反扣住雪琳的手，不再被動，而是主動地跑在前面，換他拉著她。

  尹雪琳發現他突然大步的拉著她跑在前頭，他雖沒說為什麼，她也可以想到，他是要保護她。她不禁會心地笑了，緊跟著他跑，片刻也不要遠離他。

  兩人直接的跑進登機門內，進了私人飛機的機艙，那群追星族終於被服務員阻隔在登機門前，吶喊的聲音變成失望的哀叫聲，漸漸地離他們遠去。

  「好驚險啊！」尹雪琳又笑又喘，快沒力氣了。

  賈斯傑環抱住她，支撐著她，笑著吻她。

  她回吻他，和他急促的呼吸纏繞在一起，無力地倒在他胸膛上問：「天王，你傷了小女生的心，早叫你跟我保持距離的，這下怎麼辦才好？」

  「放心，我不會永遠當偶像明星，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偶像，小女生有一天會長大，到時我只是她們過去的記憶而已。」賈斯傑沒有顧忌，他其實有轉型的打算，偶像只是一時的，不是他長久的規劃。

  「你身份非凡，是當紅炸子雞，趙哥才不可能放掉你。」尹雪琳這麼認為。

  「那不是你該煩惱的。」他輕撫著她的臉，要她別想太多。

  「那我該煩惱什麼？」她只為他著想。

  「你不該煩惱，只准快樂。」他要她記住。

  「有人是永遠快樂的嗎？」她皺皺鼻子問。

  「當然，就是

  ..

  你跟我。」他突然抱起她。

  她驚叫。「啊……你……你想幹麼？」

  他邪邪地笑了，沒說什麼。

  「你……到底要幹麼？」她心慌慌地問，昨晚親密交融的景象在她腦海里轉個不停。

  忽然間她安全地降落在沙發上。

  「把你抱到椅子上，讓你安穩地坐好，寶貝。」他單膝著地，為她繫上安全帶。

  她差點會錯意，看著他細心的模樣，她又忍不住甜滋滋地笑了。

  「一起聽音樂。」他坐到她身邊，拿出隨身聽調整曲子，將耳機分給她一個。

  「好。」她把耳機掛在耳朵上，和他一起分享音樂。

  他握住她的手，她悄悄地把頭倚在他手臂上，兩人共享這片刻的安靜。

  飛機時間到就會起飛，他們將回到台灣，但此時此刻，除了音樂和彼此的依偎，他們什麼也不想。

  他的心中只有她，她的心中也只有他。

  他們就只是一雙戀人，不是巨星和宣傳。

  一星期後——

  賈斯傑沒有休息的時間，一回到台灣就全心投入新專輯的錄音工作和MV拍攝，以及演唱會的彩排，一天幾乎睡不到幾小時。

  尹雪琳一直都悉心的陪在他身邊，他餓了，隨時有東西吃；渴了，她也備了保護嗓子的飲料；他累了，她立刻送上熱毛巾，表面上她像個一般的宣傳人員，但事實上他們是難捨難分的戀人，私底下已同住在一起。

  他們努力保護戀情，不讓所有人知情，但是有人已經發現了他們之間的不同。

  「雪琳，你過來。」晚間，趙哥趁賈斯傑進錄音室時找上尹雪琳。

  「什麼事，趙哥？」尹雪琳正在茶水間準備賈斯傑的熱奶茶，見到趙哥她放下保溫杯，走向他。

  「我們到樓下的咖啡店坐一下，我有話問你。」趙哥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尹雪琳並不知道他要問什麼，看看時間，斯傑進錄音室少說要一、兩個小時，她暫時沒事，也就隨他下樓去。

  咖啡店裡，趙哥板著臉拿了兩、三張照片給她看，擰著眉說：「照片中的女子是你吧！你和斯傑在機場被歌迷拍到，歌迷寫信來抗議，問照片中賈斯傑摟著的女子到底跟他是什麼關係？在你被拍到時，應該很清楚這會對賈斯傑不利吧！」尹雪琳並沒有否認照片中的人是她，她拿著照片的手指微顫，臉色霎時蒼白。

  「我……很抱歉。」她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她不是沒有擔心過，只是她沒想過那些歌迷竟會把照片寄到台灣來。

  趙哥瞪著她，嚴肅地問：「你們在日本發生了不可告人的事對嗎？」

  尹雪琳敏感的神經被挑動，在賈家發生的所有事，都是她和賈斯傑之間私密的事，並不需要告知任何人。

  「如果你指的是戀情不可告人，我承認。」

  趙哥深長的吐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雪琳，你太傻了，我很了解賈斯傑，他在美國讀書時就交過女朋友，但是都不長久，何況他現在是大紅人，那麼多人愛他，他被拱上天了，怎麼會看上你呢？」

  尹雪琳感到被狠狠甩了一巴掌那麼難堪，她從來都不介意賈斯傑是否和別人交往過，但趙哥話里的質疑卻直接射穿了她的心。

  趙哥觀察她僵住的表情，暗自冷笑，以長輩對晚輩開導的口吻說：「雖然你是他私人找來的宣傳，跟他的距離最近，但難道你不知道這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嗎？他有合約的束縛不能談戀愛，在沒得選擇之下，你就成了一時的慰藉了，你也知道藝能界通常沒有所謂的真感情，多半只是玩玩，你要是當真，深陷的甜蜜的感覺里，那你就錯了。」

  她錯了嗎？

  尹雪琳交握住自己冰冷的手，試著去回想她和賈斯傑之間的一切，她沒有懷疑過賈斯傑對她的愛，他根本就不需要假裝愛她而追求她，就像趙哥自己說的，賈斯傑太多人愛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價。

  趙哥會這麼對她說，是另有目的吧！

  是什麼目的？

  「你會毀了賈斯傑，要是這些照片登上新聞版面或PO上網，那可不得了，現在還能跟歌迷解釋說她們認錯人了，但要是一再被拍到，要解釋就難了，我看你最好離開他，否則他的單身王子形象會被

  你毀了，我在他身上可是砸了重金……」

  趙哥繼續說，不停嚅動的嘴在尹雪琳的眼前變得愈來愈模糊，她終於明白他把賈斯傑當成搖錢樹，所有的經紀人都是如此，沒有例外。

  而她自己也很清楚，她會是賈斯傑事業上的絆腳石，他們的戀情要是繼續下去是紙包不住火，若是歌迷抗議的聲浪越來越大，那真會無法收拾。

  「雪琳，我身為他的經紀人必須當機立斷，做最好的處理，我希望你能體諒，配合一下。」

  「你希望我怎麼做？」她明白他要她做出抉擇。

  「離開他。」

  她淌血的心被撕開來，無聲的淚在心裡墜落，她不發一語，祈禱自己平靜，她希望自己能為賈斯傑作出最好的決定。

  「但是我並不是要你現在就離開，這樣他會分心，我希望你待到他錄好新專輯，開完巡迴演唱會再走，我若沒記錯，最後一場亞洲巡迴演唱會是在香港，你在散場之前離開。」趙哥早有打算。

  尹雪琳蒼白的唇微微揚起，看來趙哥已盤算好，而她即使排斥也由不得她了。

  賈斯傑的音樂才華需要有更多人欣賞，他所有的努力也必須有眾人的掌聲，她自私的獨占他一人，對他沒有好處只有損害，她該給他盡情揮灑才華的天空，而不是絆住他。

  她愛他，但愛不是牽絆。

  「這是一點小意思。」趙哥給她一個裝有鈔票的袋子。

  「我懂你說的，我會照做的。」尹雪琳心底嘲笑他，他並不需要用錢收買她，她只做自己決定的事。

  「千萬別讓斯傑知道今天我跟你說的這些。」趙哥特別叮囑。

  「我知道，你是為他好。」她面無表情地起身，獨自走回錄音室。

  趙哥收回桌上的鈔票，確定這丫頭會照他說的去做，而不會成為禍害，他恍若吃了定心丸，隨後也起身離去。

  尹雪琳漫不經心地回到錄音室，在走道上遇見賈斯傑，他背著隨身的包包，沿著走道查探一間間的樂器室，像在找她……

  「斯傑。」她喚了他一聲。

  賈斯傑轉過身看見她，朝她跑來。「你跑哪兒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我去樓下走走。」尹雪琳對他一笑，不讓他察覺她心情沉在谷底。

  賈斯傑不疑有他，拍拍自己的隨身背包說：「是喔，那走吧，我收工了。」

  「今天怎麼那麼早？」她意外地問。

  「今天唱得特別順。」他神秘地笑了笑，今天他錄的是特別為她寫的歌，他早就很熟練了，製作唱片的都是也覺得他這首歌唱得特別好。

  但他先不透露給她知道歌的內容，他要在最後一場巡迴演唱會中自彈自唱，為她表演這首歌，把這首歌送給她。

  「太好了，我收拾一下就走，今晚我不留在你那兒了。」她說著，轉身進到茶水間裡拿他的保溫杯，和自己隨身的包包。

  「為什麼？」他納悶地跟進茶水間。

  「你明天一早要排舞，早點睡才有精神。」她背起包包，艱澀地面對他，勉強自己露出笑容。

  「你看起來臉色不及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疑慮地問。

  「有嗎？」她深怕他看出什麼，她最想做的是回家把自己關在房裡，調適自己的心情，否則她將無法不在他面前露出破綻，她只是個人，不是機器，她答應離開他是理性的決定，但她心裡的痛苦卻不是一時可以平復。

  「是不是……那個來了？」他獨到了，關心地問。

  那個？她想了一會兒，才知他指的是「好朋友。」

  「嗯。」她不想說謊，可她得掩飾內心的苦，不讓他看出端倪。

  「好吧，那我來開車，我先載你回去，這幾天你就在家裡休息，不要跟著我了。」賈斯傑說著，很體貼的背過她肩上的包包。

  「這麼好。」尹雪琳看著他臉上溫柔的笑，心蒙蒙的、灰灰的，一陣難過想哭，她努力克制自己，和他一起離開錄音室。

  他們一起去停車場取車，在車上他體恤地跟她說：「你想多休幾天也沒關係，從日本回來後就都在工作，對你來說太吃力了，但是可要天天打電話給我喔！如果你沒打來，我也會打給你。」

  「我休一個星期好了。」她不能太早見

  到他，她需要時間調整心態。

  「好像有點太久，不過我會很有耐心地等你。」他苦笑，沒有她在，他不知自己可否熬過一個星期。

  她看著他，深深地看著他，車上是暗沉的，但他的模樣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要看著他，她就可以知道他的表情，他捨不得她離開那麼久，但他必須習慣沒有她的日子，就在一個半月之後，香港的演唱會一結束，她就要離他遠去了。

  他一定也會跟她一樣的傷心，到時她已不能安慰他。

  唉！她本來以為將來會嫁給他，可惜他們的緣分好短。

  她拼命壓抑自己不哭，壓抑到呼吸困難，她只好逼自己說點話，否則她會難過到窒息。

  「你的行程表我都做好了，在計算機里，你開計算機就可以看到行程安排，早上要跑步訓練體能，再來要練舞和舞群一起彩排，下午要拍MV……」

  「知道，你放心，我一樣也不會忘，對了！等我忙完，我們再一起回日本看爺爺奶奶還有爸媽，好不好？」他先跟她約定。

  她久久才回答：「到時候再說，演唱會要做萬全的準備，你不能分心。」

  「知道，管家婆。」他伸手揪揪她的臉。

  她輕輕的握住他停留在她面頰上的手，讓他溫熱的手掌再多停留一會兒，她將會思念被疼愛的感覺。

  「怎麼了？」他以手背輕撫她的臉。

  她放開他的手。我會想你。」分開後她會想他的。

  「想我就打電話，我再忙都會接。」他認真地說。

  她心裡的淚已快滿出來了，他以為她說的是這一個星期，但她也無法解釋。

  她的家到了，臨下車前，他傾身吻她。

  她溫馴的讓他吻著，讓他的氣息進入她的內心深處，她也會想念他的熱情，想他……曾經毫無保留地愛過她。

  「開慢點喔！」她柔嫩的唇摩著他的唇說。

  「好。」他沒有放開她。

  「我要下車了。」

  「真不想讓你下車。」他不想跟她分開，她不在的一星期，他都不知道日子要怎麼過了，但她需要休息，她看起來很疲倦。

  他輕撫她的臉，放開她，柔聲說：「還是放你休息吧，你累了。」

  「再見。」她背起后座的包包，下了車。

  「別忘了打電話。」他按下車窗說。

  「好。」她回頭答應了他。

  她進門，聽見他的車聲遠離，她無聲的淚已流了滿面。

  「斯傑，有人來探班。」

  舞蹈室里的彩排才告一段落，賈斯傑稍事休息和舞團成員一起喝水，舞蹈室外就有人等著探班。

  賈斯傑唯一的念頭是雪琳來了，喝了一口水就急著往外沖。

  他到了門外一看，不是他心裡想的人，是女星何慕思。

  「嗨！斯傑，聽說你要發新唱片而且要連著開演唱會，我先來道賀，祝你唱片大賣，演唱會成功。」何慕思把懷裡碩大的花束遞給他。

  賈斯傑遲疑地接下。「用不著這麼多禮。」

  「這沒什麼。」何慕思對他眨著一雙電眼，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趙哥的助理那邊打探到這些消息，搶先來道賀也是為了想接近賈斯傑。

  「我之前有找過你耶！可是趙哥說你人不在台灣，你是去了哪裡？」

  「……」賈斯傑轉身把花放在一旁空著的傘架上，冷漠地沒回答她。

  何慕思不死心地追問：「你這次的演唱會有沒有神秘嘉賓？」

  她很想再當一次神秘嘉賓，上一次挺過癮的，她吻到他的臉了，如果有下一次，她會放膽吻他的唇。

  「這要問執行企劃。」賈斯傑說的是實話，開會時是有提到，但還沒想好要安排誰來。

  「其實我最近很有空耶！」何慕思暗示自己可以再當他的神秘嘉賓。

  「喔。」賈斯傑聽不懂她的意思，他很少做這種無謂的閒聊，感到浪費時間，但要是雪琳來就不一樣了，即使漫天亂聊他都感到很有趣。

  「斯傑，要開始練舞嘍！」舞蹈老師到門外來通知他。

  「不好意思，我要排練了。」賈斯傑有了脫身的理由，轉身就進室內。

  何慕思厚著臉皮跟進去，纏著他說：「我可以在一旁看嗎？」

  「隨你。」賈斯傑沒意見，走向等他的舞群。

  何

  慕思在一旁坐下來，想說等賈斯傑有空請他一起出去吃個飯，怎知她等得都快睡著了，賈斯傑卻都不休息，好像永遠都不會累。

  但她累了，她臭著臉離開舞蹈室，心情很糟。

  賈斯傑沒有留意何慕思走人了，他專心練舞，只想快點把所有的舞步記熟了，他待會兒休息時得打通電話給雪琳，他很想她，才一上午沒見到她，他就心裡空空的，她是他內心極重要的人。

  他從來都不曾告訴她，他可以寫出那麼多的情歌，都是因為她一直在他心裡，她是他心裡最美麗的女孩，他的愛。

  下午兩點……

  賈斯傑在獨自開車前往拍MV的現場時，先打了雪琳的電話。

  「寶貝，你在哪裡？」

  「我……在家。」

  「是嗎？我好像聽到……海浪的聲音。」他的耳力一向很好，突然懷疑起她並沒有乖乖待在家裡，而是不知跑去哪裡了。

  「有嗎？你再聽仔細。」尹雪琳其實人並不在家，她單獨開車在海邊散心，人就在車裡。

  她搗住手機，悄悄關上車窗，怕他連她關車窗的聲音都聽到了。

  賈斯傑專注地聽，確實沒有海浪聲了。

  「我晚上忙完去看你好不好？一起吃飯。」沒有她在，他連吃飯都沒有滋味了。

  「不。」尹雪琳狠下心拒絕他，她告訴自己若現在狠不下心，再一個半月後也一樣無法做到。

  「為什麼？」賈斯傑很詫異她會這麼斷然地說不。

  「因為……我想早點睡。」她沉重地閉上眼皮說了假話。

  「那……好吧！」難道她不想他？他想她想得快瘋了。「其實我好想你，一星期實在太長了，我想天天都去找你。」

  「一星期很快就過了。」其實她也很想他，但她一直在試著不想他。

  「你覺得很快？」他不這麼覺得。

  「我都在睡覺，時間過得快，你得熬夜工作，感覺就變慢了，這只是感覺而已。」

  是嗎？他怎麼感覺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好冷淡。

  「你怎麼沒說你會想我？」他凝著眉問。

  她考慮了好久才說：「我……想你。」

  他並不滿意，她孵了那麼久才說，感覺上有點不太對勁，但他得體諒她的身體狀況，女生有幾天情緒莫名其妙、不太對勁，這是正常的。

  「乖，我要去拍MV了，有空打電話給我。」

  「好。」

  電話結束了，他一個人拍MV，她人仍在海邊，坐在車裡呆望著手機，又忍不住哭泣，她竟對他那麼冷漠，但她分明不想那麼冷淡的，她也想天天看到他，待在他身邊，替他打點大小事……

  她已經習慣了有他的日子，她愛著他，突然要她改變真的很難。

  但她仍得做到，為了他，她必須做到人生中最難的部分——

  割捨愛情。

  她不能軟弱、不能哭，她要堅強……

  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但她還無法做到。

  她望向大海，心碎地淚流滿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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