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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1:47:27 作者: 三道
只要有賀家父母在,賀聆就不可能貿貿然離開,自從柏珩做出軟禁他這種事以後,他對柏珩早已改觀,自然不敢拿父母的安全開玩笑,誰知道柏珩發起瘋來會做出些什麼。
賀聆睡得迷迷糊糊被柏珩叫醒,車子已經來到了他家小區樓下,他像是在做夢,昨天還被關在屋子裡,今天就抵達了他的家。
柏珩沒有急著下車,解開了手銬,又拿濕紙巾給賀聆擦了擦臉,說,「五天我們就走。」頓了頓,又補充,「如果你敢跑......」
賀聆有點不耐地皺皺眉,「我知道。」
柏珩這才將濕紙巾收起來。
正是夏季,蟬鳴不斷,賀聆下了車被熱浪一掀,才有了自己當真是從春天被關到夏天的實質感,柏珩溫熱的手牽上來,他抿了抿唇,握住,兩人就像是熱戀期的情侶一般牽著手上樓。
賀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激動的時刻,當家門打開見到慈眉善目的賀母,他眼睛猝然一酸,聲音都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媽,我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跟以往他回家無二區別,只是沒有人知道他這兩個多月究竟經歷了什麼。
賀母見到兩個小年輕牽著手,還以為他們如膠似漆,高高興興地將他們迎進來,回到闊別多日的家中,縈繞在賀聆身上的緊繃感和恐懼感像是被點破的泡泡一般,咻的一下散掉了。
他們來得剛好,賀母將大盤小盤的菜上桌,喋喋不休說個不停,柏珩瞧了眼賀聆,主動去幫忙。
賀父正在拿手機看新聞,賀聆一舉一動都被柏珩盯著,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坐在沙發上跟賀父聊天。
從表面上看來,這個屋子裡的每一個人看著都是高興的,只有賀聆感受到了那種黏黏糊糊的詭異的和諧,吃飯時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賀母的問話將他拉回現實。
他怔了一下,「什麼?」
「怎麼吃個飯都走神,我說跟你爸看了日曆,十一月八號不錯,雖然還有大幾個月,但那時小柏畢業了,工作也定下了,兩家見面才穩妥些。」
賀聆笑說,「你們決定就好。」
柏珩時不時向他投以目光,他強打精神應對答話,一頓飯吃得消化不良。
這種詭異的和諧維持到他跟柏珩進了房間。
柏珩反手將門鎖了,不給他獨處的機會,連著洗澡兩人都是一起的。
在自己家裡還被當作犯人一樣控制著,賀聆的躁動攀爬到了最頂峰,偏偏他怕柏珩會拿父母威脅自己,只好硬生生憋著。
晚上兩人相擁而眠,柏珩埋在賀聆的頸窩處悶悶地說,「可不可以不要走?」
賀聆覺得柏珩這幾日都很奇怪,但具體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只好耐著性子道,「你防我比防賊還狠,我怎麼走?」
柏珩笑了聲,拿手戳了戳賀聆緊閉的眼皮,賀聆不得不睜開,在昏暗的光線里看著眼睛炯亮的柏珩,他正想讓柏珩別再沒事找事,就聽見柏珩輕聲說,「如果我死了你會很高興吧,那樣就沒有人纏著你了。」
他語氣平淡得沒什麼起伏,賀聆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澀聲道,「大晚上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沒有這麼想過。」
他再是氣惱柏珩,也未曾想過要對方的生命。
柏珩啄了下賀聆的唇,挺高興的樣子,賀聆渾身直冒寒氣,不敢往深了想,催促著柏珩快睡覺,好在柏珩沒有再語出驚人,只是原先睏乏至極的賀聆因為柏珩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而久久無法入睡,甚至還做了噩夢。
他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尾被養在玻璃缸離的魚,在有限的空間裡橫衝直撞,撞得頭破血流都無法衝出去,等他撲騰累了靠在壁沿休息,就見到水波外柏珩微微扭曲著的臉。
柏珩隔著玻璃缸在撫摸他,臉上的神情迷醉而滿足,轉眼間,他又從魚變成人,回到囚禁他的那間屋子,柏珩站在床邊陰惻惻地看著他說,「為什麼要跑?」
賀聆猛然嚇醒了,身邊空無一人。
客廳的談話聲隔著門傳到他耳朵里,是柏珩和賀父賀母在說話,他重重喘息著緩解噩夢對他的驚嚇,一摸腦袋,汗涔涔的一片。
只是噩夢而已,不必當真。
賀聆在房間裡靜靜坐了會,突然很想衝出去跟柏珩魚死網破,他不怕父母知道他跟柏珩鬧翻了,唯一的顧慮便是怕柏珩對自家父母下手,他冷靜了會,走到窗口處往下看,外頭風平浪靜,跟往常沒什麼區別。
柏珩真的會隻身跟他前往A城嗎?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會不會有天羅地網在等著他?
賀聆發現自己變得如此瞻前顧後,不禁有些惱怒,但眼下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他們在賀家度過了三天還算溫馨平靜的日子,期間賀聆跟柏珩出門時特地觀察過小區附近的情況,沒有發現異常。
他心裡想要擺脫柏珩的想法越來越強烈,眼見回程的日期越來越近,賀聆有些坐不住了。
柏珩正在客廳和賀父下棋,賀聆則在一旁觀戰。
這幾日賀父好不容易逮著一個二十四小時可供差遣的棋友,高興得找不到北,每天都拉著柏珩廝殺,兩人正難分勝負,賀聆杵著腦袋坐在賀父身邊,看了一會,起身說要去洗手間。
柏珩看了他一眼,他心臟跳了跳,以為被發現了什麼,特地問了句,「要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