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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PARTⅠ

2023-08-23 01:39:00 作者: 宋雨桐
  蔣軒站在門外,手裡正巧提著醫葯箱。

  「你知道她受了傷?」關海晨高大的身軀很自然地擋在房門口,沒讓他有機會看到房中只穿著一件浴袍的杜依菲。

  「嗯,抱她上來時發現的,所以去找了醫葯箱過來,想幫她消毒一下、上個葯,免得被感染。」

  「我來吧。」關海晨伸出手。「謝謝你,我正要去找這個,沒想到你就送上來了。」

  蔣軒笑笑,把葯箱送上。「可以看看杜小姐嗎?」

  「她需要休息,改天我請你吃飯,謝謝你對依菲的救命之恩。」關海晨微笑對他欠了個身後,便把房門關上。

  轉身,看見杜依菲蜷在被子裡,一副真的打算要睡覺的模樣,關海晨自顧自掀開被子一角,正要伸手拉她的腳,雪白細嫩的腳丫子卻像長了眼睛似的,縮到另一邊的被子底下。

  「不痛了,真的。」

  「傷口不處理會感染,沒關係嗎?沈鏡飛把賭場交給你管,你不會這麼不負責任的只想躺在床上生病吧?」

  每次都拿沈鏡飛來壓她,因為他以為全天下她最聽沈鏡飛的話,其實根本不是這樣……

  「我自己擦!」她朝他伸出手。

  關海晨挑高了眉,眯起眼。「你是想惹我生氣?」

  「這是我的身體、我的腳……」她很想據理力爭一下自己身體的所有權,可在他愈漸冰冷的眸光中,話只能愈說愈小聲,到最後還很沒骨氣的把縮回去的腳又伸出來,乖乖交到他那隻修長好看的大手上。

  說不痛是騙人的,尤其用優碘消毒傷口時,痛到她太陽穴和牙齒都在抽疼,之前在海里時的刺痛感又回來了!她死命咬住唇,甚至把臉都埋進被子裡,因為疼,嘴裡還不斷地呼氣。

  真的,要不是這個冰冷大魔神在這裡逼得她不得不消毒上葯,她真的寧可放它自然好,也不必像現在痛成這樣。

  「好了。」

  終於……杜依菲的神經放鬆了,大大呼了一口氣,感覺小腿肚上似乎纏了繃帶,外頭暖暖的,裡頭涼涼的,舒服多了。

  「起來,杜依菲。」

  「我想睡了。」雙手抓著被角就是不掀開。

  「你的頭髮還是濕的。」

  「不管了。」

  「杜依菲……」

  「你不會又要說沈鏡飛把賭場交給我管,我卻任性的想要躺在床上生病吧?你是大人,造過的句子不能一直重複使用,這樣會給人你很無能、很沒有學識的形象,知道吧?」

  關海晨勾起唇角,這樣無賴的話她也能說得頭頭是道?

  「起來,我幫你吹頭髮。」

  杜依菲愣了一下。「你幫我吹……頭髮?」

  這麼好?天快塌下來了嗎?冷冰冰的大木頭關海晨,竟然主動開口說要幫她吹頭髮?他不會是想彌補剛剛沒有先救她,而先救戚柔安的愧疚感吧?

  「我真的沒生你的氣。」

  「難道我怕你生氣?」關海晨挑眉淡笑。「只是看在你受驚又受傷的分上,身為……哥哥,想對你好一點罷了。要不要?一句話。」

  哥哥?

  「你不是我哥哥,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她突然覺得胸口更悶了。「這世上只有沈鏡飛是我哥。」

  關海晨坐到床邊,看著依然把頭臉埋在被子底下的她。「是嗎?我一直以為你沒把他當哥哥。」

  這話……很怪。

  她杜依菲很聰明,但有時候她並不想這麼聰明,比如現在。

  她終於掀開被子露出臉,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那你以為我把他當什麼?財神爺?主人?還是我的王子?」

  關海晨側臉定定看著她一笑,驀地把手上吹風機的開關打開,熱烘烘的暖風吹送而來,他伸手弄亂她的發,開始幫她吹起頭髮。

  現在是……中計了——激將法?

  她呆呆地看著他漂亮好看的手撫弄著她的發,還有他唇角似勾未勾的笑容。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知道,她究竟是把沈鏡飛當什麼?

  「側過身去。」

  她乖乖側身,讓他吹完一邊又側到另一邊,像個洋娃娃似的。

  有多久沒這麼享受了?以前媽媽還在時,她每次愛睏時媽媽也是這樣幫她吹乾頭髮

  ..

  ,每次想到都覺得好幸福也好想哭。

  「對我這麼好,我可能會不小心愛上你的。」她舒服地閉上眼,不自覺的喃喃自語。

  關海晨手一頓,看了她一眼,繼續撥弄著她的發,像是沒聽見她的話。

  背對著他的杜依菲,唇角勾起一抹苦笑,這樣赤[luǒ]躶的暗示都還不能嚇走他,她在他眼底真的從來都不是女人吧?

  「最近有得罪誰嗎?」他突然問。

  真是莫名的惹人來氣呵。「你覺得是因為我得罪了誰,才被人推下海?那戚柔安呢?她為什麼也落海了?」

  「聽說當時你們兩個在一起,為了不讓另一個人看見自己的臉,一起推下海也有可能。」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連累了你的戚小姐?」

  聞言,關海晨的手又是一頓,不語。

  沒責怪她說話尖酸刻薄,也沒怪她沒事找碴,究竟是今夜覺得愧對她所以特別的縱容,還是他根本就默認?

  杜依菲起身,抓過他手上的吹風機,自己吹起頭髮來。「不是報警了嗎?警察會處理的。還有,如果是因為我得罪誰才被推下海的話,老實說,這種不知對方是誰的警告,根本沒有任何警告效果,何況是挑我身旁有人的時候下手?」

  思路清晰,條理分明,跟在沈鏡飛身邊十幾年,也習得了他的冷靜與理智,遇事不像一般女子慌亂無章,反而比男子還鎮定!

  關海晨深黑的眸光中閃過一抹激賞。「那你以為是什麼?」

  「我不知道。」杜依菲坦白承認,剛剛那些都是她邊洗澡邊思考出的一點結論。「也許真的是一份警告,如果是,我想過不了多久我就會知道了,總之我想我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我會讓楊剛把人找出來。」關海晨拿著葯箱起身往外走。

  「不熟的人根本上不了這艘遊艇,要幹這種事,總得把遊艇上的監控位置全摸透,可能查不出任何線索。但凡事都有緣由……我得再想想。」

  關海晨點點頭。「嗯,早點睡,想到什麼再告訴我。還有,除了我,不要隨便開門。」

  「等等。」她叫住他。「這件事你不要告訴我家boss,讓他和嫂子好好度假,別因我的事給動了胎氣才好……」

  她根本睡不著。

  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兩個小時,杜依菲乾脆起身打開艙房門走到甲板上。二樓因為都是房間,外頭的甲板只有前後方的那塊半圓形,視野極佳,可以看見一樓甲板上的人,當然,她也同樣可以被一樓甲板上的人給看見。

  有男人朝她揮了揮手,是她的救命恩人蔣軒,她看見他朝她比了個手勢,她不是很懂,但轉眼之間他已出現在她身邊,還替她披上了他的外套。

  「夜裡風大,別感冒了。」蔣軒遞了一張名片給她。「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蔣軒,今年二十八歲,楊剛商場上的朋友,家裡槁創投的,很高興認識你。」說完便對她伸出手。

  杜依菲大方的回握住他。「我叫杜依菲,只是長期借宿在別人家的平凡人。嗯,我也要報上年齡嗎?」

  蔣軒一笑。「不必,不管你幾歲,你在我心中都是一樣的美麗。」

  這男人嘴巴鐵定抹了蜜,不過女人都喜歡聽類似這樣的讚美,就算對方言不由衷,這種話聽起來還是讓人心情愉悅。

  「警方來過了?」

  「嗯,監視畫面也看了,遊艇上上下下全搜過了,船員那個時間都在崗位上,也沒有可疑的人,所以問了一些話就走了。」

  杜依菲點點頭。「我不是當事人之一嗎?怎麼沒找我問話?」

  「關海晨說你受傷又受到驚嚇,已經睡了,不讓人打擾你,但他私下和警方說了一會兒話,然後他們就離開了。」蔣軒說著,笑眯眯地看著她。「關海晨很疼你?要不是聽說你們認識十幾年了,關家和戚家與高家又在議親,我當真會以為關海晨喜歡的女人是你呢。」

  杜依菲聽了淡笑。「他只不過是看在他好朋友的面子上,多照顧我一點罷了。」

  她睇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確定一下我有沒有情敵罷

  了。」

  饒是見慣了賭場內的各色人種,對於一個花美男突然的告白,還是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蔣少爺看來很花心呵。」她刻意板起了臉。「甜言蜜語女人固然愛聽,可若當真要你負責,你可就麻煩大了。」

  蔣軒燦笑。「你當真了嗎?」

  杜依菲在心裡一嘆,看向很遠很遠的燈光。「不會。」

  「那真可惜。」

  杜依菲聞言又想笑,可神情還是很淡。「你還有機會,在我下次請你吃飯時換另一套甜言蜜語,也許我會上一次當也不一定。不過現在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逐客令?

  蔣軒摸摸鼻子。「好,晚安,我等你電話,你可不能賴帳。」

  瀟灑的朝她揮了揮手,蔣軒轉身要走人,卻看見關海晨不知何時站在通往艙房的走道上,深黑的眸子正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他究竟站在那裡多久了?一點聲息都沒有!還有,不知是不是因為燈光有點暗,關海晨本就冷冰冰的一張臉此刻看起來還真有點隂沈,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蔣軒走向他,依然一臉笑眯眯。「關海晨你來啦?依菲說她想一個人待著,所以我正要走。」

  意思是,叫他也不要打擾杜依菲,跟他一樣閃人才識相。

  關海晨扯扯唇。「你忘了把東西帶走。」

  「什麼?」

  關海晨走向杜依菲,把她身上披著的外套拿下來遞給蔣軒。「晚上風涼,蔣少爺可別感冒了,依菲我會照顧,不勞費心。」

  「一件外套而已,不算費心……」

  「慢走,不送。」關海晨明擺著不想再多看他一分一秒。

  蔣軒失笑。看起來關海晨很自動的不喜歡他……是因為杜依菲吧?

  「那……晚安,兩位。」依舊不失風度,蔣軒微笑離開。

  杜依菲莫名其妙看著關海晨。「你在幹什麼?」

  關海晨走過來看著她,挑了挑眉。「我不知道你還有隨便披男人外套的習慣。」

  杜依菲愣了一下。他現在是在責怪她舉止不端嗎?因為她披了蔣軒的外套?這簡直就是……過分!

  「那是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又不是出自名門的淑女,收起你那挑剔的眼光,反正我又不嫁你。」

  說完她轉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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