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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0:36:41 作者: 顧言
「你走路怎麼沒聲呢。」蔣衡笑道:「潛行過來的?」
「少倒打一耙啊,你自己愣神了沒注意我。」紀堯說著伸長胳膊,撥動了一下盒子上面的鎖,笑著說:「怎麼,在這琢磨什麼壞事呢?」
「琢磨一下,你要是始亂終棄,我該怎麼保障我可憐的婚內權益。」蔣衡順水推舟地跟他開玩笑:「還有要是以後你爹媽以死相逼讓我跟你分手,這文件能不能嚇嚇他倆。」
紀堯勾了勾唇角,淺淺地笑了。
或許對蔣衡來說,或許一切只有「有跡可循」,他才能真正安心。
公證結束的時候,紀堯跟他一前一後地走出公證處的大門,辦好的公證書被蔣衡握在手裡,紙頁上已經有了輕微的褶皺。
紀堯當時就知道,蔣衡心裡遠沒有他表現出的這麼雲淡風輕。
「那你多慮了。」紀堯嘟囔了一句:「我們早斷絕關係了,我估計紀康源先生都已經把我那頁從戶口本撕下去了。」
蔣衡沒有說話,他偏過頭,就著這個姿勢溫柔地吻住了紀堯。
紀堯和家庭的矛盾遠遠不止他和蕭桐那樣簡單,他和紀康源之間有壓迫和反抗,和孟雁之間有受害者的傷害轉嫁——這些矛盾和痛苦都好解決,但難辦的是他們之間的殘餘的家庭感情。
紀堯跟自己不一樣,受家庭環境所限,蔣衡的親緣情感很薄,他享受親緣帶來的關愛和渴望,但如果沒有這一切,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紀堯不行。
正如葛興所說,紀堯總不可能一輩子不跟他爹媽見面。這麼多年裡,他生活在那個家庭氣氛濃郁的環境裡,壓抑卻也習慣了,他不可能真的狠下心去跟年邁的父母斷絕關係,現在的斷連只不過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逃避而已。
但逃避總歸不是長久之計,紀堯也該慢慢知道世上的一切不是只有兩種極端,而是有更好更圓滑的辦法來權衡兩者之間的關係。
蔣衡看自己當局者迷,看紀堯卻門清兒,於是有心想要慢慢地幫他修復一下,只是還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
「那也沒關係。」蔣衡最後吻了吻紀堯的嘴唇,說道:「你可以把戶口落在我的本上。」
紀堯:「……」
確實,紀堯想,他面前就是個現成的房產權利人。
這個話題讓剛才的旖旎而哀愁氣氛煙消雲散,對資本家的唾棄占領了社畜的上風,紀堯磨了磨牙,忍不住咬了一下蔣衡的唇角。
「我還沒問你呢,你到底有多少資產。」紀堯伸手敲了敲那小盒子,挑眉道:「我總該有點知情權吧。」
「動產、不動產、理財和基金加在一起,兩個億吧。」蔣衡說:「主要是蔣義的遺產占了大頭。」
離婚後,蔣義的生意比之前蕭條了不少,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在上海開滿二十年的實業公司到底有點家底。可惜蔣衡嫌棄他,更懶得繼承他的生意和狐朋狗友,就乾脆把他的公司收拾收拾,連帶著項目和生產線,一起打包賣了。
蔣衡對蔣義的情感很複雜,所以除了買房之外,他乾脆把剩下的錢往銀行一存,至今還沒動過,自己兢兢業業地去「白手起家」。
紀堯:「……」
這個數對上海的企業榜來說連倒數都算不上,但對紀堯來說,顯然是個不小的衝擊。
他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看向電視櫃底下那盒子,像是看著一個燙手山芋。
「那你還敢跟我簽這種協議。」紀堯語氣飄忽地說:「萬一我買兇殺你,把你撞成個植物人,我立馬一夜暴富。」
「求求你,千萬不要。」蔣衡眨了眨眼,無辜又誠懇地說:「留著我吧,留著我掙得更多。而且買兇殺人十年以上,我還是建議你考慮清楚。」
紀堯被他的語氣膩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自己笑了。
蔣衡也跟著他笑,他站起身來,伸給紀堯一隻手,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別貧了。」蔣衡說:「不吃飯了?」
「吃。」紀堯說:「吃什麼?點個外賣?」
「點什麼外賣。」蔣衡拍了拍手上的浮灰,然後捲起袖子走到廚房,自然地拉開了紀堯的冰箱門。
紀堯自己毫無做飯天賦,但冰箱裡還存著一點常用的應急儲備,蔣衡從冰箱裡撿出兩個番茄,又拿了一把掛麵。
他動作熟稔又自然,不像是第一次來「做客」,倒像是一直跟紀堯住在這一樣。
紀堯忍不住跟著他走到廚房,倚著隔斷門看他。
「雞蛋在櫥櫃裡。」紀堯說。
蔣衡彎下腰,順著紀堯的尾音從櫥櫃裡找到成盒的新鮮雞蛋,然後一起放在了流理台上。
紀堯看著他動作嫻熟地打散雞蛋,忍不住問道:「你什麼時候這麼熟練了。」
「在英國留學,自己不會做中餐遲早餓死。」蔣衡說著側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知道,我當時租房附近的幾家店都是英國人開的,一個比一個有個性,之後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義大利人開的餐廳,我就在他那連吃了一個月。」
紀堯嗯了一聲,一邊聽一邊走進廚房,從背後攬住蔣衡的腰,將他的襯衫從皮帶里抽了出來。
蔣衡輕輕嘶了一聲,笑道:「幹什麼,耍流氓?」
紀堯沒理他,他的手指順著蔣衡的衣服下擺鑽進去,然後摸上了他之前手術的那道傷疤,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