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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0:36:41 作者: 顧言
紀堯順著他的話想了一下「跌倒」的場景,未免有些好笑。
「那也太不吉利了吧。」紀堯微微垂著眼,輕聲道。
「我也這麼覺得。」蔣衡說:「所以不如再重新『開始』一次。」
「我也想跟你重新開始。」蔣衡說。
他們當年就是從北海道的那處溫泉民宿開始的,重來一次,蔣衡還是想把那裡作為起點。
蔣衡是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在他心裡,感情的開始和結束都應該有所標誌,他好像天生需要這種「信標」來寄託自己的感情和期待,紀堯跟他在一起久了,或多或少也被他的脾性所影響,開始在乎起這些似有若無的「小秘密」。
「好啊。」紀堯沖他笑了笑,說道:「這個掛墜舊了,到時候,我再給你買個新的。」
蔣衡說了聲好。
說話間,前方的警示燈重新由紅轉綠,堵著的車流開始慢慢向前挪動起來。蔣衡用餘光掃了一眼車外,饒是再怎麼不願意,也得撐起身子坐了回去。
紀堯的唇角不知道被他倆人誰的齒關蹭出了一點小傷口,紀堯伸手碰了碰,碰到了一點熱辣辣的觸感。
他用舌尖舔掉了唇角的一點鐵鏽味道,然後緩慢地探出手,試探地越過杯架,往蔣衡那邊伸了伸。
蔣衡目不斜視,但很快接住了他的手,輕輕捏了捏他的指尖。
「我們約法三章好了。」蔣衡忽然說。
「什麼?」紀堯問。
「彼此信任,彼此坦誠。」蔣衡說:「下一次要是出現問題,永遠不要隱瞞對方。」
人生還長,他和蔣衡之間有得是路程要走。在那漫長的人生中,他們可能會遇到無數坎坷和障礙,也可能會碰到許多不得已的苦衷。
他們曾經因為不信任和不坦誠錯過了一次,再來一回,勢必要記住這個教訓。
於是紀堯點了點頭,認真道:「好。」
「那就說定了。」蔣衡忽然笑了,他捏了捏紀堯的手,偏過頭看了紀堯一眼,說道:「回去我就把這個列印出來掛咱家門上。」
「咱家」這個字眼輕輕撥動了紀堯的心,但這次他沒再牴觸,也沒再排斥,反而真的對這兩個字代表的意義產生了一點隱秘的期待之心。
但蔣衡這句話也提醒了他,紀堯冷不丁想起被他遺忘的「秘密房間」,心裡止不住地癢起來。
「真的相互不隱瞞了?」紀堯試探道。
「嗯,真的。」蔣衡說:「如果下次有什麼不高興的,我也會告訴你。」
「那你不如現在就告訴我,你在家裡留了個什麼房間。」紀堯好奇地問。
「哦——」蔣衡一猜他就沉不住氣,卻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忍不住了,微微拉了個長音,笑道:「原來你在這等著我?」
紀堯挑了挑眉,腳腕交疊在一起晃了晃,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這個嘛……」蔣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示意紀堯傾身過來,然後俯在他耳側,半真不假地嚇唬他:「是用來懲罰你的。」
第69章 「在來了,很快就到。」
蔣律師給出的答案模稜兩可,半真不假,非但沒讓紀堯的好奇心得以解決,反而把他的胃口釣得越發高了。
而且他管殺不管埋,任憑紀堯怎麼旁敲側擊地逼問他,蔣衡就是笑而不語,什麼也不說。
韓卉拿的是蔣衡的工資,自然把他視作第一老闆,對此也守口如瓶,一問三不知,只說是蔣衡壓根沒告訴她細節,話里話外讓紀堯去沖正主使勁兒。
紀堯左右問不出來,最後也乾脆歇了心思,心說反正總有完工那天,蔣衡遲早得告訴他。
再加上紀堯這幾天實在忙得很——按原本的工作安排來看,紀堯聖誕節當天有值班,但蔣衡之前的生日過得亂七八糟,連頓好飯也沒吃上,紀堯有心在聖誕節那天給他覆蓋一下記憶,所以提前打了報告,請了半天假。
但工作可以早退,工作內容卻沒法憑空消失。他最近手頭上被臨時分了兩個實習生不說,還有論文沒寫完,亂七八糟堆在一起,導致紀堯只能提前加班加點,把現在手頭的工作儘可能往前趕。
所以沒過兩天,他自己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聖誕節那天,他忙得焦頭爛額,要不是手機記事本的提醒鬧鐘響了,他差點連提前下班這事兒都忘了。
「老師,這是昨晚六床的搶救記錄。」實習生敲了敲他的辦公室門,走進來把文件摞在他桌上,說道:「您看一下,有沒有問題,沒有的話我們就錄入了。」
紀堯按掉了提醒鬧鐘,捏了捏鼻樑,伸手抽過記錄本,點了點頭,說道:「我下午不在,你們有什麼問題就趁現在問。」
紀堯說著撩開衣袖看了眼時間,說道:「我還有半小時下班,你倆抓緊。」
這批實習生剛過來沒兩天,還沒熟悉普外科的工作安排,正是幹什麼都打怵的時候,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抓著老師在身邊。現下一聽說紀堯下午請假,連忙跑出去叫了同學過來。
紀堯翻開記錄本,從筆筒里抽了支筆出來,細緻地看了兩遍搶救記錄,然後另抽了張白紙,把上面要修改的部分一一羅列了出來。
紀堯高材生畢業,字寫得頗為好看,又條理分明簡潔明了,修改意見幾乎可以當個小範本。
「搶救記錄不光是枯燥的文字底稿。」紀堯用筆尖點了點記錄最上方,說道:「在特定時候,還是保護你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