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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0:36:41 作者: 顧言
「我……我當時是說了。」劉強說:「就跟那小大夫說的。」
「主治醫生?」蔣衡說:「您確定記得說了?」
「我確定,我沒喝多。」說出第一句話,剩下的就順暢多了,劉強像是有意要在李玲華面前表現什麼,篤定地說:「我就在急診室門口跟他說的,還說了兩遍。」
「當時還有別人在場嗎?」蔣衡問:「其他醫護人員之類的。」
「沒有,但是周芳在。」
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劉強的肩背繃緊了一瞬,下意識瞥了一眼李玲華的表情。
果不其然,李玲華極冷地笑了笑,但因為正在問話,所以沒有發難。
劉強硬著頭皮往下說:「其他人,我也沒什麼印象了,當時急診室人不少,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聽見我們說話了。」
蔣衡點了點頭,又問道:「手術知情同意書是誰填的?」
「周芳。」劉強說。
「您當時在場,為什麼不是您填的?」蔣衡問。
「我不知道。」劉強連忙擺了擺手,說道:「我……我記不太住了,好像是他們沒給我。」
「直接給了周芳女士?」蔣衡確認道。
「啊……」劉強含糊地點了點頭:「好像是,我當時太著急了,忍不住在抹眼淚,不記得自己看過單子。我到了沒多久,他們就問了我幾個問題就把小文推走了,說是要搶救。」
「蔣律師,那女人就乾脆沒安好心。」李玲華忍不住插嘴:「她早盼著小文死了,小文就是被她害的。」
「李女士,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不能亂說。」蔣衡說。
「我有證據!」李玲華說著想起了什麼,她一抹眼淚,轉身上了樓,片刻後,她手裡又拿著一份文件袋走了下來。
「我找私家偵探去查過那個女人了,她親口說的,得在離婚前把小文解決!」李玲華把文件袋交給蔣衡,說道:「那醫生肯定是她的幫凶!」
蔣衡微微一愣,顯然對這一出有點意外,他捏著手裡的文件袋,拉開封口往裡看了幾眼,發現裡面除了文件和一沓照片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U盤。
蔣衡微微皺起眉頭,覺得有點麻煩了。
李玲華說著狠狠瞪了一眼劉強,眼圈又紅了。
「你找的什麼狐狸精!」李玲華忍不住往他身上砸了個抱枕,狠狠地說:「你倆肯定是沆瀣一氣來害我們娘倆!」
「不能這麼說。」劉強虛弱地反駁道:「……我也沒想到她真這麼狠,我以為她只是說說的。」
李玲華情緒眼看著又要崩潰,李南不得不上前把他們倆分開。
蔣衡冷眼旁觀,發現李南說得沒錯——李玲華對劉強還抱有信任,所以哪怕嘴上說著他們姦夫淫婦狼狽為奸,但實際上還是願意聽劉強的辯解。
而李玲華是苦主,是李文的親生母親,可惜當時事發時她並不在場,所以案件的關鍵點都在劉強身上。
他有沒有給出關鍵信息,又有沒有主觀推拒手術知情同意書,是給這起案件定性的重中之重。
紀堯到底是嚴重不負責任導致病人傷亡還是意外事件;到底是違反規章制度還是緊急處理,全看劉強當時是什麼表現。
可惜急診室門口的監控拍不到溝通內容,想要確定這件事,還需要更多其他的證據。
蔣衡此行問到了自己想問的東西,他暫停了錄音筆的工作,然後將其收起來,跟兩份文件放在了一起。
李玲華和劉強彼此的情緒都不穩定,蔣衡不準備在這當居委會調解員,他見縫插針地找了個機會,趁著李玲華和劉強「休戰」的關口提出了告辭。
李南將他重新送到院門口,蔣衡禮貌地停下腳步,示意她留步。
「蔣律師,不管怎麼樣,小文都是媽媽的命根子。」李南說:「還請您一定盡心,有責任的一個也別放過,給小文討回個公道。」
「應該的。」蔣衡說:「職責所在。」
他說著沖李南微微頷首示意,然後禮貌地告了辭。
晚上十一點半,國金中心燈火通明。
二十三層南向的辦公室亮著大燈,燈光從門縫裡窄窄地劃出一道,把門外的瓷磚一分兩半。
高景逸路過公共辦公區,餘光隨意地往旁邊走廊里一掃,有點意外。
「蔣總來上班了?」他隨口問旁邊的同事。
「晚上才來的。」小姑娘也抻著脖子往裡看了看,說道:「來了大概有兩個多小時了。」
高景逸抽了口涼氣,一時不知該說他敬業還是說他卷王。
「上樑不正下樑歪。」高景逸說:「你們一個比一個卷,有什麼大案子非得點燈熬油啊。」
實習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沒好意思說自己是拿錯了資料回來換的,只把蔣衡退出去擋刀。
「就是之前小劉那個案子啊。」實習生說:「蔣律出院之後過來要的資料。」
「那個?」高景逸皺了皺眉,說道:「那不就是個醫療糾紛小案子嗎,值當這麼加班嗎?」
「不止呢。」實習生搖搖頭,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聲音,說道:「感覺事情麻煩了,我剛進去送咖啡的時候,看見蔣律桌上還攤著刑法總則。」
第22章 「那我乾脆別做律師了」
高景逸推門進去的時候,蔣衡的咖啡正好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