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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0:36:41 作者: 顧言
這個吻跟方才那種熱辣的報復性行為完全不同,顯得繾綣而溫柔,好像他們不是剛認識沒幾天的曖昧的對象,而是已經相濡以沫多年的知心人。
「你說。」紀堯含糊道:「你要是去騙財騙色,不知道能騙到多少人。」
「哎——」蔣衡的手指插進紀堯汗濕的鬢髮里,懶懶地拉了個長音:「這不能冤枉我,我可是良民。」
紀堯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在葛興的資料里,第二頁就寫著蔣律師首屈一指的優點:他從不劈腿,也不騙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分開,從不吊著人不撒手。
或許正是因為海王「海」出了底線,他反而風評不錯。
上哪說理去,紀堯想。
蔣衡熨燙平整的白襯衫被蹭得皺皺巴巴,相貼的肌膚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混雜著蔣衡身上微苦的廣藿香,顯得他有種莫名勾人的凌亂感。
紀堯看得心裡發癢,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緊繃的大腿。
「今天不行,總有一天行。」紀堯不準備這麼輕易放過他:「到那時候你還準備找什麼藉口?」
「其實我是個傳統的男人。」蔣衡好像意識不到自己正在被人耍流氓,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這種事兒應該建立在深層次的互相了解——」
「嗯?」紀堯眯起眼睛,輕飄飄地打斷他的胡言亂語,然後扯開蔣衡的領子,在他側頸上留下一個重重的吻痕。
「我不是很在乎體位。」迫於威脅,蔣衡彎起眼睛,從善如流地說了實話:「感情如果到了那個程度,自然就分出來了。」
不管怎麼樣,到底是蔣衡先服軟,紀堯心裡滿意了一點,在蔣衡的吻痕上舔了舔,終於從他身上退開了。
怎麼這麼好哄,蔣衡想。都說男人在床上的話不能信,紀堯一句空頭支票就能打發了。
他倆人交握的手還沒分開,掌心的薄汗膩膩地黏在一起,握緊了有點打滑。
蔣衡的手收緊一瞬又鬆開,在紀堯抽手之前笑著收回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好辣。」蔣衡碰了碰自己微腫的唇,輕輕嘶了一聲:「幸好明天是周末。」
「你怕人看嗎?」紀堯問。
「那當然,誰有了寶貝不藏起來。」蔣衡說。
他說這話時領口還是大咧咧地敞開著,頸側的吻痕暴露在空氣中,顏色很快變深,看著格外有存在感。
紀堯的眼神在上面徘徊了一會兒,勾著唇角,得意洋洋地沖他笑了笑,腳腕交疊在一起,不自覺地晃了兩下。
蔣衡看出了他的好心情,自己也變得心情不錯。
他不在乎紀堯這種未經允許就圈地盤的行為,反倒覺得頗有意思。
蔣衡從來沒見過紀堯這種人,叛逆和乖巧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在他身上自然地融為一體,很難不讓人產生探究的興趣。
他不可避免地對紀堯動了心,但心裡又記得葛興的「忠告」,知道面前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主兒,說不準今天你儂我儂甜甜蜜蜜,明天就被踹。
不過,好在紀堯對他也有這種忌憚。
他們倆仿佛在懸崖上走鋼絲,彼此都被對方的魅力所吸引,心有忌憚的同時又沉溺於這種危險的刺激,就看誰先控制不住掉下去。
蔣衡解開安全帶,然後攏了下自己被蹂躪成一團的衣領,勉強將扣子扣好,從后座拎過外套披在身上。
「要出去?」紀堯意外地往外面瞅了一眼,發現除了之前那幾家網紅店外別無其他——甚至還有兩家已經關門了,只剩下不遠處一個灰撲撲的門臉還亮著燈。
「你在車上等我。」蔣衡說。
蔣衡說著開門下車,紀堯支著腦袋看他緊走幾步,進了十幾米外那個唯一亮燈的小門臉里。
那門臉不大,大門寬度也就一米出頭,擠在扭扭歪歪的胡同里,顯得有點可憐。
暖黃色的光從明淨的玻璃門裡鋪出來,照亮了外面一個小小的手寫黑板。紀堯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發現上面寫的是天氣預報、今日特價蔬菜標牌和星座指南,看起來非常混搭。
——這到底是家什麼店,紀堯費解地想。
他在車上等了三五分鐘,蔣衡才從那店裡出來。
他手裡拎著個比巴掌大點的紙質方盒,看不出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不過上麵包著一層緞帶花,看起來很精緻。
蔣衡上了車,打著火拉高空調溫度,然後按開閱讀燈,順手把那小方盒放進了紀堯懷裡。
紀堯一頭霧水,確定道:「給我?」
「給我的。」蔣衡笑著說:「可以分你一半。」
他說著傾身過來,握住紀堯的手解開緞帶,露出下面印著精緻Logo的紙盒。
「我很喜歡第一個吻。」蔣衡點了點自己的唇角,笑著說:「所以再獎勵你一個秘密。」
他說著掀開紙盒上的蓋子,紀堯這才發現,紙盒裡裡面裝的是一個小巧圓潤的草莓蛋糕。
「今天是我生日。」蔣衡說。
紀堯愣了愣。
他習慣性地想問蔣衡怎麼不早說,話到嘴邊才想起來,蔣衡本來是想帶他去王府井那邊吃火鍋的,不知道為什麼臨時改了主意,才跑到這邊來。
——也就是說,他本來也沒打算告訴自己這件事。
思及此,紀堯才反應過來,在葛興那個恨不得把人祖宗八輩都翻出來的「相親資料」里,確實也沒有蔣衡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