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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0:36:41 作者: 顧言
大半夜做了跟前男友的春夢,簡直什麼玩意!
外面天色黑沉沉的,紀堯摸出手機一看,屏幕上的北京時間剛從四點三十六蹦到四點三十七,離天亮還有一個多小時。
這個時間不尷不尬,加之紀堯潔癖犯了,於是沒躺回去繼續睡,而是乾脆把床單被罩拆了個乾淨,一股腦塞進了洗衣機。
洗衣機轟隆隆地響起來,紀堯順手捋了一把汗濕的額發,站在洗衣機前盯著滾筒足足一分半鐘,心裡那點的火氣才慢慢消退了。
他把睡衣丟進髒衣籃,然後光腳進了浴室,沖了個極快的戰鬥澡。
出來時晨光微熹,紀堯從床頭撈起手機,然後在微信聯繫人里翻了一會兒,才翻到一個熟悉的頭像點了進去。
「蔣衡來上海了?」
紀堯想了想,覺得這句話略有歧義,好像他還對人家念念不忘似的,於是刪掉了這行字,換成了「蔣衡在上海,你知道嗎?」
對話框對面的人活像個隨時攜帶自動回復的機器,他這行字剛發出去,窗口上就很快蹦出了「正在輸入中」的提醒。
紀堯耐心地等了一分多鐘,沒等到回信,反而等來一個電話。
他順手接了,點開免提把手機往床上一丟,轉而從衣櫃裡拿出一套上班要穿的衣服。
「蔣衡?」電話對面的人含糊不清地說:「他回國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太清醒,背景音嘈雜凌亂,還能聽見模糊的男女調笑聲,八成是趕場喝了個通宵,現在還沒結束。
「不對。」對方沒等紀堯回答,就自己反應過來了什麼,追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在上海,你倆又聯繫上了?」
「沒有,朋友碰見他了。」紀堯糊弄了一句,隨口問道:「他之前出國了?」
「啊……你不知道。」電話對面的男人捂著手機往安靜的地方走了幾步,說道:「你倆分手之後,沒過幾個月他就走了來著。聽說是去出國去念書了,有個兩年多沒消息了。」
紀堯扣上襯衫扣子,沒說話。
「怎麼著,幫你找個人打聽打聽啊?」對方說:「不是我說,其實我也覺得你倆當初挺可惜的,怎麼說分就分,一點風聲都沒有。我們這圈子裡,找個知根知底合心意的不容易,你倆條件也不錯,還不如——」
「不用了。」紀堯被他絮叨得耳根子發麻,乾脆打斷說:「謝了,玩兒你的吧。」
他說完掛了電話,把襯衫扣子扣好,然後把床帶被罩拖出來掛好,最後屋裡屋外地轉了一圈,出門上班去了。
紀堯的公寓離他工作的醫院很近,步行也就十來分鐘,紀堯到了醫院打完卡,也才不過將將六點二十。
然而普外科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兵荒馬亂,紀堯剛從打飯阿姨手裡接過小米粥,還沒來得及鑽進休息間吃個早飯,就被32床一個年輕大哥叫走了。
紀堯處理了他堵塞的導流管,順路又看了看手裡其他幾個病人,等再回休息間的時候,小米粥已經坨成了一塊粉團。
下次還是買煎餅果子吧,紀堯想。
紀堯早上查了房出來,轉頭又上了手術,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半了。
昨天他收了六個病人,今天從大清早起來就忙得腳不沾地,昨天碰見蔣衡帶來的那點不自在早被消磨在了忙亂之中,要真論起來,前男友還不如36床那位阿姨值得紀堯惦記。
他下午本來按情況可以休息,但紀堯懶得回家,乾脆就在休息間湊活著補了一下午的覺,四點多的時候腳步虛浮地爬起來去交班。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一個微信備註「葛興」的男人給紀堯發了條消息,紀堯點開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紀堯一頭霧水地回了個問號過去,那邊很快蹦出幾行新消息。
「蔣衡的新手機號,我幫你問過了,他剛回國還不到三個月,現在好像跟人合夥開了個律所。」
紀堯:「……」
虧他沒喝酒喝斷片,酒醒了居然還能記住跟他打了電話。
「謝謝。」紀堯心平氣和地回復道:「我其實真沒什麼興趣。」
「真沒興趣你大清早發消息問我他的事兒?」葛興的回信一條接一條,紀堯甚至能從他新消息的頻率里看出他的激動程度。「鴨頭,你撒謊,我不信。」
紀堯被他噁心的一陣惡寒,又不能說自己早上是做了他的春夢一時腦子糊塗,只能含糊地應付了兩句。
「都前男友了,還能有什麼興趣,要是哪天你們看上他了想讓我給搭橋,我倒是有興趣打包兜售一下他的喜好手冊。」
葛興不知道是被他這拉皮條的行為震驚了還是怎麼,手速飛快地發給了他三個省略號,然後就此消聲,不說話了。
紀堯的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猶豫了半秒鐘,還是在消息記錄里刪掉了那條電話號碼。
前男友這種生物只適合出現在回憶里,還是別跟實際生活扯上關係的好。
紀堯雖然自認為跟蔣衡沒混到相看兩厭的地步,但也沒打算跟他藕斷絲連糾纏不清。
只可惜他最近似乎水逆,每次他打定了什麼主意,老天爺總要當頭給他一棒子。
凌晨兩點四十六分,剛鑽進休息室想要見縫插針眯一會兒的紀堯還沒等摸到枕頭邊,就被後腳跟著他進門的值班護士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