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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0:25:54 作者: 巋白
    他側頭看了一眼,習憂恰好轉身,背影很快消失在教室後門。

    顧仇心說,果然獨來獨往。

    顧雅芸電話再度打來的時候,顧仇正在把飯盒裡的蘿蔔丁一粒粒往倒放著的盒蓋里撥。

    「顧女士,忙完了?」帶著點嘗試的意思,顧仇把正好夾在筷子上的一粒蘿蔔丁放進嘴裡,只嚼了兩下,便皺起了眉。

    「剛碰完一個小會。」顧雅芸似乎在走動,話裡帶著往來的風,「現在要去見一個客戶,正好吃個飯。」

    「怎麼了兒子?小張跟我說你沒讓他接送你上下學。」顧雅芸永遠沒有多餘的廢話,這就開始說起了正事,「你這樣媽媽很不放心。那個人現在躲在暗處,誰知道他在黑暗裡躲久了,再出來時能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你聽媽媽的話,上下學就坐小張的車。」

    「用不著。」顧仇說,「我現在住的小區離學校還沒一公里,我平時注意著點就行。」

    「小仇——」

    顧雅芸剛開口,顧仇就打斷了她。

    「媽——」他語氣有些重,「既然給了我一個人生活的自由,就別在外緣再框一條線。」

    顧雅芸頓了頓。

    「這樣我不會覺得,只感到了刻板的公式化。」顧仇說完這句後,語氣緩下去一點,「或者就和之前送飯一樣,我自己和小張叔聯繫,需要他接送的話,我會自己打電話給他。」

    顧雅芸很短暫地沉默了一下,開口時語氣有些冷硬,大概是有點生氣,又不習慣於顯露激烈情緒,她歷來都是優雅而強勢的。

    「小仇,這兩年你是越來越愛跟媽媽擰著幹了。」

    顧仇沒接這話,合上了只吃了一半的食盒。

    接著顧仇聽見電話那端有人跟顧雅芸說了句什麼,大概是工作上的事,顧雅芸「嗯」了聲後,對這頭的顧仇說:「你決定了就好,但媽媽希望你不要再給我捅什麼簍子了。」

    說完,便掛了電話。

    顧仇聽著嘟嘟嘟的忙音,嘴角輕輕一提,提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

    三中附近有一條深長曲折的巷子,這條巷子一頭冷寂,一頭熱鬧。熱鬧的那頭自然靠近三中這邊,巷內兩邊都是些門面並不大的小餐飲。早上的時候,賣賣油條、餛飩、豆腐腦,晚上就吆喝燒烤、串串、關東煮,當然炒飯、鹵粉、雞蛋面這些也都不缺。

    開學後一連幾天,顧仇走的都是這條路。

    他不是非要和顧雅芸對著幹,沒人會不把安全當回事。

    所以他都是白天上學的時候走這條巷子,晚上放學要麼打電話給小張來接,要麼自己打車。

    雖然他並不覺得趙柏志有那個膽量到明面上來報復自己,或者說,趙柏志即便真想報復也不一定能對他構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或傷害。

    但是這個事,他媽說,小張說,夏絮顏說,之前李培、李嬛也說過好幾次,這麼多人苦口婆心,他也不至於油鹽不進到這地步。

    還算是放在了心上。

    不過顧仇到底是個比較躁的性子,有一次晚自習下課後,他在app上叫了輛車,等了有一刻鐘了司機師傅打個電話過來說車在半路上拋錨了,取消了訂單。顧仇懶得再另打車又繼續等,轉身就鑽進巷子裡繞近路回了。

    晚上到家後李培找他閒聊,跟他商量周末上哪兒放鬆的事情。半道突然想起什麼,問他晚上怎麼回的,為什麼沒收到他的滴滴出行行程分享。

    要知道開學後的這幾天晚上,顧仇基本都是自己打車,顧仇每每一上車,李培作為他的緊急聯繫人,立馬就會收到系統發來的簡訊。

    「你怎麼這麼老媽子?」顧仇無語,低頭點進app一頓操作,「取消設置了。」

    「操。」李培很受傷,「你他媽能不能有點情趣啊,多有意思啊,你要遇上個劫財劫色什麼的,兄弟我還能給你一鍵報個警。」

    其實顧仇沒取消,在他點擊「刪除緊急聯繫人」的時候,系統彈出「請至少保持選擇一位緊急聯繫人」,而他發現,除了李培之外,他還真想不出來可以設置的第二個人。

    「行了,唧唧歪歪。」顧仇說他。

    「今晚讓小張叔過去接的?」

    「沒,走的巷子。」

    李培絲毫不意外,挺客觀地跟他說:「我就不說趙柏志會不會找上你。九兒,你要知道,現在這個社會,男女通吃的大有人在。我早說了,你不能小看你這張臉,讓人見色起意是你的原罪。你悠著點,夜裡走大道、走亮堂的地兒。」

    「我知道了,今天例外。」

    「你一年能有一百八十次意外。」

    「……」

    李培又問:「我說真的,我們李家姐弟一個嫌棄你那暴脾氣,一個是寧折不彎的直男,不然你以為你這臉逃得過我等愛美俗人的魔爪。」

    「……」

    「你就說,你去三中,是不是收到了很多情書?」

    「就那樣吧。」

    「你還嫌少?」

    「真不多。」顧仇想了想理由,覺得最大的原因應該是出在習憂那拽逼的身上,「我不是跟你說了,習憂在一班。就你見人第一面就說拔高了你審美閾值的那位。」

    顧仇挑了下眉:「說不定是因為他憑一己之力拉高了整個三中的審美閾值。」

    李培在那邊回憶了一番這位叫習憂的臉,點點頭:「這麼說倒是很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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