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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9:54:37 作者: 超幾何分布方差
    連黎把早飯放到鍋里保溫,端著小書桌來到堂屋做作業。

    村裡的高中留的寒假作業量都不多,就一本寒假作業和一遍英語單詞抄寫,還沒夏川高中高一寒假作業的零頭多。

    單詞抄寫連黎在放假第一周完成了,寒假作業本也只剩最後幾頁,題都很簡單,估計最多半小時他就能完成。

    連黎沒捨得用暖爐,燒的炭火,堂屋的門開著,剛好借光。

    才過七點半,堂屋門被人輕敲了兩下,連黎以為是鄰居有什麼事,但抬頭看到的卻是睡眼惺忪的邊燼。

    連黎頓時大驚,忙起身給人拽院外去。

    「你為什麼來了?」他壓低聲音問,時不時還看一眼中間那一間的臥房,生怕周思潔醒來。

    「來問問你吃不吃早飯,江樂生他親戚說村口前面有家餐館可以吃飯,我想去,但不認識路。」邊燼挺坦蕩。

    連黎蹙眉,「不用了,我在家吃過了。村里就那一家餐館,你沿著這條路走到底向右一直走,就能看到。」

    邊燼挑了挑眉,「行吧,那我去了。」

    「邊燼。」連黎叫住他,「希望你不要去叨擾我媽。」

    邊燼背對著他揮了揮手,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

    連黎回了房,小心翼翼地打開臥房門,還好,周思潔還在睡。

    八點半,連黎已經結束了寒假作業並且默寫了半小時單詞。周思潔終於醒了。

    連黎等她吃完早飯,又提前把午飯做好,還是在灶里留了小火。

    「要是中午飯菜冷了你記得熱一下,我去城裡了。」連黎推出自行車叮囑周思潔。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太冷了,周思潔臉色不太好,連黎問了她,她說只是有些貧血。

    今天最低溫已經達到了零下,及時連黎圍了圍巾還是冷得要命,到了縣城耳朵都要凍得沒知覺了。

    第一家家教還是田家的,十點到十二點,他家父母也放假了,一個勁地要留連黎吃午飯。連黎推辭了十多分鐘他們才罷休。

    他們這縣城屬於十八線小縣城,物價還是比較低的,他中午一般是去粉麵店吃,一碗粉只需要七塊。

    「阿姨,一個小碗粉。」連黎輕車熟路地來到他經常來吃的粉麵店。

    「還是木耳肉絲碼子?」老闆手腳勤快地丟了一抓粉進大湯鍋,拿出一隻碗放調料。

    「對。」店裡人不多,連黎挑了個有火爐的位置烤火。

    粉是濕粉,只要在開水裡燙幾十秒就可以裝碗,碗底撒上鹽、味精生抽等調料,粉蓋上去,再澆上一勺碼子,一碗粉就做好了。

    在店裡都會有個小料自助桌,顧客可以憑自己喜好去加香菜、蔥、辣椒等小料。

    元都市人喜辣,粉麵店里的辣椒都特別辣。連黎在夏川市長大,幾乎沒怎麼吃過辣,第一次老闆見他一點辣椒沒放,非常熱心地給他加了一勺,辣得他用完了老闆一整包餐巾紙,吃完之後很不好意思,去隔壁超市買了一包還了回去。

    至此之後,連黎再也不碰元都市餐館裡的辣椒醬了。

    連黎的粉端上來了,他加上愛吃的小料,攪和勻碗底的調料,正要吃,手機突然響了,還是微信電話。

    翻開一看,又是邊燼。

    他嘆了口氣,遲疑了三四秒,終還是接了。

    「餵?連黎你在哪?」

    「在城裡補課。」

    邊燼的聲音很焦急,「你媽媽在家裡突然暈倒了,我叫了救護車,現在正在去中醫院的路上,大概還有十幾分鐘就到,你先去醫院。」

    連黎握筷子的手驟然鬆了,快速道:「好,我馬上去,麻煩你了。」

    粉一口沒吃,連黎付了錢,跟老闆說:「阿姨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走了,錢用微信付給你了,粉沒有動過,你沒吃午飯的話可以吃。」

    連黎說完就走,老闆在身後道:「等下,你沒吃我收你什麼錢啊?或者你稍微等一下我給你打包。」

    連黎什麼也沒聽見,站在路口攔了輛計程車,「師傅,麻煩去中醫院。」

    雖然是縣城,但占地面積也挺大,他補課的地方在縣中心,而中醫院在最東邊,一般人都不會選擇打車,但連黎顧不上那麼多。

    心裡很悶,像是塞了一大坨淤泥,無法呼吸,無法上浮。

    早上他明明就發現了周思潔臉色不對勁,為什麼不多問一問情況,為什麼還要來縣城。

    連黎的呼吸越來越重,每一次呼吸都如同跑完馬拉松般割喉撓肺,手指死死交疊在一起,修剪平整的指甲硬生生地插.進肉里。

    司機透過後視鏡注意到他的不對勁,擔心地問:「小伙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還是哮喘犯了?能堅持到醫院嗎?」

    連黎擺擺手,說:「沒事。」聲音沙啞得怕人。

    司機一邊擔心一邊加快車速,只用了十五分鐘就給連黎送到了中醫院。

    連黎快跑到門口問路過的護士,「你好,請問去田家村的救護車來了嗎?」

    護士擺擺手說:「不好意思,我不是太清楚,可以找前台問一下。」

    「好的,謝謝。」連黎剛準備進去,就聽到外面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忙跑出去站到一旁等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下來。

    還沒看清病床上的是不是周思潔,看到了最後下來的邊燼。

    連黎不敢上前,他看到了擔架上周思潔的臉,蒼白得和被單快融為一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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