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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9:48:35 作者: 惜禾/佳麗三千
嚴青看了看這個陌生的地方,嗯了聲。
顧青舟以為她累的。
「顧青舟。」嚴青喊他,翻了個身,這時已經帶上了笑意,「你從我家出來了嗎?」
顧教授應著:「出來了。」
姑娘說:「謝謝你。」
這三個字耳邊繚繞,某人忍不住要問:「你回去幾天?」
嚴青看了看被她鎖上的房門,垂下眼:「估計沒那麼快。」
你還好嗎?他問。
嚴青解釋不清楚,索性不說,轉而拜託顧青舟這段時間能多去照顧她的小盆栽。男人一愣,真是很意外,那畢竟是嚴姑娘的家,他這麼個人進進出出多不好?可姑娘不覺得。
既然姑娘不避諱那麼顧青舟認為自己也不能小家子氣,一口應下。
第二天放了晴,顧青舟一早去了嚴姑娘家,正巧碰上對面的人買早餐回來,見著陌生面孔多看了幾眼,顧青舟背挺得直直的,光明正大輸密碼,面對鄰居就收回打量的眼神,跟他打招呼:「你是她男朋友啊?」
某人拉著門把手,想了想回答:「目前不是。」
***
他這次給自己帶了雙拖鞋,換了鞋坐在四盆盆栽前頭靜了靜,先把虎皮蘭移開,找了個能曬到些許晨光的地方放下。然後回來看著剩下三盆,劃開手機低頭搜養護方法。
這人無論做什麼都是那麼認真,學完了把鞋一換,出門去買東西。
嚴青這天起來後陪著嚴建國去縣醫院,醫生說用不著手術靜養就行,這與之前電話里說的完全兩樣,嚴青看了看坐在床上明顯心虛的老頭,嚴建國怕她立馬要走人,開始嫌小地方的大夫說話沒個准,堅持要去市里看。
但嚴青沒肯,把人帶回家門一關,問:「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這話說出來,隱著這麼多年不可言說的精疲力盡。
嚴建國給蘇三妹使眼色,蘇三妹張口道:「我看見阿華回來了,你去把他喊來送你爸上醫院!」
這話說完嚴青哦了聲:「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蘇三妹立刻垂了眼,躲著嚴青的眼。
嚴青把喝水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你們是不是又拿他錢了?這回是誰出的主意?我和他已經離婚了!」
蘇三妹聽她這麼說話很生氣,頭揚起來說得理直氣壯:「離什麼婚我和你爸不承認!他就是咱們家女婿,半個兒子!」
嚴建國附和著:「我和你媽還不是為你好!你就仗著阿華喜歡你可勁作吧,有你後悔的時候!」
嚴青哈哈笑起來,這時候不應該笑,她可以發火,可以哭鬧,可這些她已經做過很多次,一點用都沒有,後來她砸掉過家裡所有的碗碟,摔爛過唯一的彩電,甚至拿了刀抵在脖子上才換得現在的自由。
那時他們怕了,現在那貪婪的嘴臉又捲土重來。
這時嚴青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是顧青舟的消息:【待會要給橡皮樹施肥,會把家裡搞髒,不過你放心,一定收拾乾淨。】
附了一張照片,工具很齊全,她的橡皮樹在照片中間,拍照人只露了一處白色衣擺。
她處地獄而他在人間。
嚴青喉嚨哽了哽,翻錢包掏出一疊錢放在桌上:「不管你們這次借了多少,我目前只有這麼多,先走了,單位有急事。」
☆、紅色夏利
嚴青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個家,人走了可心還是會想。
微博上有人問:【你為什麼當年弄丟了孫悟空?】
嚴青選擇沉默。
她不敢說。
那年她大三,暑假回家時發現家門口被人潑油漆寫大字,那時候她家還沒有這樣的獨棟小院,從小住到大的普通平房裡被人砸的什麼都不剩,父母雖然壞但絕對沒膽子去惹道上的人。
永遠都記得嚴建國和蘇三妹慌慌張張地收拾,還去隔壁借了條板凳給她坐,說閨女你別急,事情我們搞定了,那些人不會再來了。
那些人確實沒有再來,因為嚴建國和蘇三妹跟人學放貸欠下的一屁股債拿嚴青去還了。
縣裡有個姓錢的大家族,早早因為國家征地拿了一大筆錢搬到市里去,很久沒再回來過,嚴青小時候跟這家的兒子是同學,那時候沒少為了劃三八線拌嘴吵架。嚴青不知道嚴建國和蘇三妹是怎麼找上門的,也不知道這麼荒謬的提議人家怎麼會同意。
嚴青在那個暑假結婚了,她沒有辦法,家裡欠高利貸的一大筆錢,錢華的爸爸替他們家還了,而嚴青必須嫁給錢華。
「麻煩給我一張到洋城的車票。」
「幾點的?」
「最近的。」
嚴青的手機沒電了只好在售票窗口買票,有人喊了她一聲壓住她的錢包,嚴青扭頭看人,涼涼一句:「手拿開。」
錢華訕訕移開手,看嚴青付錢買票。然後跟了一路,直到嚴青坐在候車室里他才敢挨著坐下。
錢家是當地有頭有臉的望族,家族祠堂建得富貴堂皇,在市裡的公司聽說每年上稅一個億,錢華是個標準的富二代。小地方查的不嚴,也樂意給華少爺這個面子,揮揮手就讓他跟進去。
錢華給嚴青買了礦泉水,塞她手裡:「氣得喉嚨都冒火了吧?來喝點,喝完再接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