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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9:40:32 作者: 二月生
在寒冷和後悔的雙重折磨下,意識一點點的飄散,就在她以為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時候,遠處傳來人聲,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呼救,踉蹌的剛剛坐起來一點,那聲音已經近在眼前,伴著她的一聲尖叫,又一個倒霉蛋滑進坑裡。
「靠,我的腰。」
不知道是不是那聲尖叫用盡了力氣,行星貼著坑壁癱下,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恍惚的聽見後掉進來男人不停的咒罵,直到發現她的存在。
「喂喂喂,你不會死了吧?」
應該是快了吧!行星悲觀的想著,卻還是用力的動了一下,以示自己還活著。
「活著就好,你這是掉進來多久了?冷不冷?別怕,山頂那個二貨只要比我們倆幸運一點,別掉進來,我們用不上二十分鐘就能得救。」男人邊說邊將她抱起來,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幫她保溫。
「啊,對了,我有這個……」嘻嘻索索的聲響過後,她的口罩被拉開,嘴裡被強硬的塞了一顆糖。
甜膩的奶味在口腔里發散,卻好像真的給她提供了熱量。「冷……」她艱難的吐出一個字。
「冷?我也冷!冷是正常的,就這天熊瞎子都得冷。還有一顆,你自己拿著。」男人一邊念著一邊將一顆糖塞進她的手套里,接著她聽見拉鎖的聲音,然後被一個有溫度的擁抱緊緊的裹住。鼻尖除了溫暖,盈滿了一股甜膩的棉花糖味,這味道一定是五彩的,軟綿綿的,她就在這股甜膩的味道里失去意識,而最後的一點意識只聽見他不停的呼救:「這裡有坑,救命!有坑!救命!」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呼救。
後面的事,行星就更混亂了,報警、叫救護車……
「你醒了?」熟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醒了就睜開眼,看看我是誰?」
行星很用力的睜眼,可是怎麼睜都睜不開,她急的直哭,哭著哭著眼睛一下就睜開了。
可惜……眼前沒有任何人,只有雪白的天花板。
行星看著天花板恍惚好一會兒才從夢境中抽離,可是總覺得鼻尖還縈繞那股甜膩的棉花糖味。
會是錯覺嗎?
如果不是那麼清楚自己的鼻子有多特殊,她真的會以為昨晚聞到的所有味道都是錯覺。
她天生臉盲,嗅覺卻異於常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味道,清冽的薄荷、混著香蕉味的芒果,或者玫瑰巧克力,獨特又不可複製。人有相似,可每個人的味道絕不會相同。
而她,從來沒有聞錯過。
深磊問她為何而來,她說為了一個人,並沒有說謊。
三年前,她在濱城滑雪遇險被救,在醫院醒來後,卻完全找不到救了她的男人在哪裡,那個人連名字都沒有留下。只在她的滑雪手套里留下了一顆外包裝印著「深海裝飾」的糖果。
很廉價的糖果,現在公司的接待區依然在用這種糖果招待客人。
就在幾個月前,當她得知濱城的深海裝飾設計師集體離職後,做了她這二十多年來最任性的一件事——帶著工作室的夥伴們來到這裡,幫助深海裝飾濱城分公司脫離危機,暗中尋找那個救她的人。
她曾想過那個人有可能是這家公司的一個員工,甚至可能只是這家公司的客戶,卻沒有想過那個人會是深磊。
怎麼會是深磊?
指尖輕撫過唇瓣,嘴唇上似乎還殘留著昨晚那一下輕碰的酥癢,畫面在腦海中重放,就像電影裡的慢鏡頭。
行星翻身而起,敲著腦袋嗷嗚一聲,「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清醒一點,要清醒啊!」
再繼續待在床上,她還是會浮想聯翩,索性掀開被子,下了地,結果一腳踩在了拖鞋的邊緣,正好隔在傷口上,疼的她真的清醒了。
黎克己做完早餐,把深磊從被窩裡扒了出來。
「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飯局上喝了一斤多白的,KTV里又喝了半瓶洋酒,到了洗浴中心……洗澡的時候好像喝的就不是酒了。」
喝的什麼自己都不知道,這是醉成了什麼樣啊?黎克己震驚的直搖頭,「這要是被大表姐知道,不得扒了你的皮!」
深磊一邊擠牙膏一邊說:「錯了,她要是知道我這麼玩命的工作,肯定要開香檳慶祝。」牙刷塞進嘴裡,口齒不清的接著道:「三棟小高層的工裝合同,一頓酒搞定!」
「工裝合同?工裝不是老杜負責的嗎?」
「又不是壟斷,誰有能力誰簽單。」深磊無比得意的噴了黎克己一臉牙膏沫子。
黎克己也顧不得跟他計較,一摸臉接著問:「老大的人脈吧?」
深磊對於他的語氣很是不滿,「她的人脈怎麼了?合同可是我憑本事喝來的。張突突接的那個別墅群,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是一樣吃提點。要不就憑你養的那幾條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簽約。」
「你別小瞧人!我跟寵物店的大哥說好了,今天就簽約!」黎克己也哼了哼,他的狗可不是白養的。
「行,我就看你今天能不能簽上!」
「看就看,趕緊吃飯,吃完我們就去公司!」黎克己鑽進廚房端餐盤,將一盤遞給深磊,「你給老大送去。」
深磊接過盤子的手一僵,某些記憶在腦海中浮現,他有些不自然的清清嗓子,徑直把餐盤又推了回去。「你去送!」
「我去就我去。」黎克己端著盤子進了他的臥室,拉開窗戶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