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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9:26:03 作者: 竹澗青
說完這一句話,兩人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迅速拉開了距離。
鍾嶼和塞繆爾·曼奇尼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核善」的笑容,以及眼底毫不掩飾的嫌棄。
鍾嶼and塞繆爾·曼奇尼:……
兩人同時冷哼一聲撇頭,拿著自己的毛巾頭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席,徒留下一頭霧水的裁判。
剛剛兩人是用義大利語交流的,而這個裁判恰好就是義大利籍,他聽見了,也聽懂了,卻又覺得自己聽不懂。
這兩個選手在玩什麼把戲?裁判滿頭黑線,很難不覺得他們沒病。
而被裁判認為可能有那個大病的兩個人回到自己的休息席,卻又瞬間恢復了平時的狀態,說說笑笑地跟自己的教練說起了話。
「剛剛怎麼了?」蘇海重擰開水瓶蓋把手中的水遞給鍾嶼,順口問道。
「沒事,被某個人算計了一把。」鍾嶼溫和地笑了笑,「毫不介意」地開口回答道。
好傢夥。
蘇海重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他很少看到自己的小徒弟在賽場上這種狀態,或者說,很少看到他這樣咬牙切齒卻又樂在其中的模樣。
挺好,很有精神,很有生氣,看著比賽狀態更好了,雖然不知道剛才塞繆爾說了什麼造成了這種效果,但蘇海重很是滿意。
蘇海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目光在自家小徒弟和遠處的塞繆爾·曼奇尼身上逡巡了一下,然後收回視線,伸手在鍾嶼的肩膀上拍了幾下,笑眯眯地開口。
「你對塞繆爾估計比我還要熟悉,下一局怎麼比你清楚的吧?」
蘇海重知道自己的徒弟們都是自己心底有主意的,所以他很少會強制地要求他們去做什麼,都是像這樣先選擇聽聽他們的主意,如果有問題再去糾正。
而這一次,顯然,鍾嶼的回答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是——釣死他。」鍾嶼難得情緒外露地咧開嘴危險地笑了笑,和自己師父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剛剛第一局的互相削球只是熱個場,兩人互相算計了對方一把,鍾嶼想用削球殺一殺塞繆爾的士氣,大概就是告訴他他擅長的削球自己也擅長,沒什麼了不起的,總而言之他就是想先下手為強嘲諷一番,而塞繆爾察覺到了鍾嶼的意圖,直接反演了一波,用「一般」的狀態直接惹怒了鍾嶼。
就算是看似平靜溫和的互削,暗地裡也已經過了數輪猶如針尖對麥芒的對峙。
只能說他們不愧是互相極為了解的損友,在如何惹對方生氣這一點上,恐怕沒有人比他們彼此之間更加擅長。
這下子,從第二局開始,兩人之間的比賽就不可能有一點點收手了。
不過,這也正是鍾嶼和塞繆爾兩人想要看到的結果。
義大利的休息席那邊,塞繆爾的教練也看出來了今天的塞繆爾狀態不同於以前,看著還是吊兒郎當,眼底卻是滿滿的鋒芒。
他很高興能看到這樣的塞繆爾,也至少不用擔心塞繆爾會因為太無聊而早早選擇退役了,所以今天他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對塞繆爾說什麼「玩的開心」,而是輕輕笑了笑,接過塞繆爾喝完的水,朝他眨了眨眼,說了聲「加油」。
裁判的吹哨聲正好響起,示意兩位運動員局間休息結束,該返回賽場開始第二局比賽了。
塞繆爾沒有回答他的教練,只是微微正了正色,轉過身走回球檯,背對著朝著教練比了個手勢。
塞繆爾的教練微微一愣,笑著搖了搖頭,坐回了位置上。
鍾嶼和塞繆爾兩人回到球檯,拿起自己的球拍換了一下位置,兩人沒有任何交流,氣氛卻陡然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球迷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儘管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屏住呼吸。
之前鍾嶼猜中了硬幣選擇了發球權,所以第一局是他先發球,到了第二局,就是塞繆爾先行發球了。
塞繆爾最擅長的就是各種套路的削球,但這並不代表著他的發球就弱。
起手勾手發球,塞繆爾發了一個逆旋轉,轉速極快,而導致球路顯得飄逸又飄忽,也是把他打球的個人喜好展現得淋漓盡致——喜歡漂亮的打法。
只是漂亮美麗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無比鋒利的尖刺和獠牙,等待著獵物毫無所覺地踏入。
可是同時也別忘了,華國隊最擅長地便是前三板的應對,尤其是從前在小球時代,幾乎無人能抵其鋒芒。
雖然後來經歷了「小球改大球」被削弱了不少,可鍾嶼依然是一位直拍選手。
直拍在當今世界乒壇的賽場上已經非常少見了,自從改了大球,直拍的優勢就被削弱了很多,很多人都紛紛改練橫拍,甚至許多「專家」認為直拍已經可以被淘汰了,然而即使耳邊唱衰的聲音從來不斷,鍾嶼也沒有想過要轉變他的打法。
這是他的初心,是他第一眼就認定的東西,鍾嶼平常看著溫和,其實是個執拗的人,他認定了某樣東西,就不會去改變,更何況,這是國乒巔峰時代的傳承,也是乒壇的寶藏。
真正喜歡桌球的人,沒有人願意看到直拍的打法消失在桌球的歷史長河之中。
而鍾嶼被蘇海重教過,被許元緯訓練過,也被冥界那一堆老滑頭們操練過,這些可都是曾經的頂尖直拍選手,所以鍾嶼現在對直拍的理解已經比以前更上了好幾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