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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9:26:03 作者: 竹澗青
算了,也許是錯覺?
陳飛不再糾結,想起剛剛許師叔的問題,乾脆而誠實地回答道:「說實話,在役期間我也沒有察覺到什麼,我是快退役時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退役後去國外治療參觀了他們的訓練才逐漸反應過來的。」
「這就是你一直「越獄」的原因?」許元緯冷不丁地開口。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陳飛本能否認完,才反應過來開口的是他親愛的師叔,好像糊弄不過去,他訕訕笑了一聲,撇開視線,算是默認了。
「越獄?」蘇元疑惑地出聲。
「『阿嶼啊,你二師兄最近在你隔壁州的療養院,人又偷偷溜了,幫我找找他,把他押回去。』『欸,你二師兄自己回去了。』『這小子待了兩天又跑了!!』——這是當時他在我隔壁州治療時師父給我發的消息,頻率十分之高。」鍾嶼活靈活現地模仿著蘇海重的語氣,給蘇元解釋道。
短短几句話,無比生動而簡潔地體現了陳飛在國外治療時的所作所為。
蘇元聞言沉默一瞬,有些無語地將視線投向從剛剛鍾嶼揭底開始就偏頭抱胸吹口哨一臉事不關己模樣的陳飛。
口哨聲悠揚又綿長,仿佛是在試圖把鍾嶼揭他底的聲音壓下去。
「飛飛哥,沒必要,我都聽到了。」蘇元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咳咳。」陳飛心虛地咳嗽了一聲,「我這不是為了能考察考察別的國家的訓練方式然後取長補短嘛。」
說得陳飛自己都快信了。
其實一開始「越獄」的原因只是他單純地不想一直待在醫院裡,那太無聊了,陳飛不是個閒得住的人,所以他就溜了,又因為還是放不下桌球,所以他就溜去參觀別的國家的國家隊了。
陳飛的治療輾轉過許多國家,他也靠著自己打球打出來的名氣參觀過許多國家的國家隊,用自己的雙腳丈量了那麼多土地,人情世故的能力逐漸增長,他才有些遲鈍地明白過來自己退役前察覺到的那絲不對勁是什麼——
自己國家的國家隊裡的關係和環境,好像有點畸形。
陳飛是在市體校被蘇海重挖掘的,一路從市比賽一點點打上去打到了全國級別的賽事進了國家隊,之後就基本一直被蘇海重親自帶著奔波在世界各地參加國際比賽。
他當時傲得很,滿腦子除了桌球也塞不進其他,偶爾回一次國家隊,受到的也是眾人的熱情追捧,陳飛覺得自己的實力配得上,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但他也傲得不想和一直吹捧他的隊員做朋友,便一直獨來獨往了。
冥冥之中這其實為陳飛省下了不少麻煩,但陳飛並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傷病越來越重無法繼續為國家帶來榮耀時,那些一直吹捧他的人展現出來的懦弱和逃避讓他心寒。
「飛哥,再堅持一下唄?」、「什麼,我們上?不行不行,我們不行的。」……
陳飛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所以離開前才會跟徐黎昕和穆向明交代讓他們保持初心,這兩個他在國家隊裡僅有的算得上朋友的兩人,他不希望這兩人也變得和那些人一樣。
後來他觀察別的國家的國家隊,雖然訓練方式不盡相同,但是有一點是一樣的:所有的隊員們都朝氣蓬勃地想要往上爬,互相比賽時劍拔弩張傾盡全力,賽場下又是可以交付後背的戰友,無論教練暴躁、親切,還是嚴肅,都能明顯感受到他們對隊員的愛護,能明顯感受到他們國家隊良好的氛圍。
可是自己的國家隊呢?自己一個人在頂端孤軍奮鬥,一群人在山腰處啃老本,新人在山底沒人帶很難往上爬,這應該是正常的環境嗎?
這不是。
可惜陳飛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退役了,他只好觀察著別的國家隊的訓練方式和相處模式,一一記錄下來,打算等養好傷回國家隊當個教練,再一步步改革,同時他也沒有忘記和徐黎昕穆向明保持聯繫。
從他們口中,他也知道了自己退出國家隊後新進國家隊的被稱為他的繼承人的張安睿身上發生的事,吳青柏和吳蒼松這兩個人也進入了他的視線。
果然國乒的沒落不是沒有原因的。
但陳飛其實不知道吳蒼松和吳青柏究竟做了什麼,他在國家隊期間他總感覺這兩人存在感並不高,他離開國家隊後就更加接觸不到了。
陳飛聳了聳肩,把自己的經歷和心態變化總結了一下簡單地給眾人講了一遍。
「所以,飛飛哥,你也不知道吳蒼松和吳青柏和我爹有什麼矛盾嘛?」蘇元撓了撓頭問。
回答他的是陳飛驚訝的表情和反問,「啊,他們和師父還有矛盾?」
在場除了陳飛的所有人同時:……
「恩?」陳飛疑惑地看著他們無語的表情,無比正直地疑惑道。
算了,原來這還是個表面聰明的笨蛋罷遼。
以為他清楚地很,實際上只是發現了表面的問題,不知道問題的起因和實質,恐怕蘇元知道的事情都能比他多一點。
許元緯見狀嘆了口氣,無奈地扶額搖了搖頭。
他本來想找個合適的時間再把事情托盤而出,沒想到今天的意外接踵而至,似乎已經到了不攤開講就無法收拾的地步。
許元緯站起了身,拍了拍陳飛的頭,把這個表情聰明實則和蘇海重如出一轍憨憨的師侄按到了座位上坐下,然後自己也走到了中間坐下,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