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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9:20:32 作者: 青山問我
讓人猜不透的蕭恕變成了一個致命的隱患,而他們只不過是想要拔除這個隱患,讓一切都回歸到正軌。
畢竟這十五年,已經是這樣過來了。
沒有人想要再去觸碰已經結痂的傷口,讓那些血淋淋的東西重現。
他們口沸目赤,強烈要求皇帝嚴懲罪臣之子。
「陛下!懸而不決是禍也!」
「是啊陛下,再不快點下令,焉知會不會再生變故!」
就在群臣激忿填膺地在太極殿聚訟紛紜時,皇宮外有好幾波人正在慢慢匯聚。
高允手指緊緊繃緊,扣著龍椅上的雕飾,目光越過那些攢動的腦袋,望向大殿的門外。
咚——
沉悶巨聲震破天際。
宮門外的登聞鼓被人敲響。
眾臣齊齊一驚,仿佛已經嗅到了變故的氣息。
第89章 歸期 他有了歸期,也有了等候他歸來的……
皇宮的正陽門左右各設了一座漢白玉三階矮台, 台上立著兩面大鼓。
這格局還是延用了前朝的,就連左右兩個古制的大鼓都是保留下的古物,經年累月已經金漆斑駁,但是鼓面卻是更換過的, 上面印有大周的圖騰, 宣告舊王朝已滅, 新王朝的重立威儀。
斗轉星移,大周雖然已有百年, 可這鼓被敲響的次數寥寥無幾,只手可數。
因為登聞鼓一旦敲響, 有直面皇帝的權利。
但是官員要見皇帝自可以通過上朝遞奏, 而普通百姓又有幾個膽敢敲響這鼓。
更別說這形同虛設的登聞鼓兩邊有不少護衛,尋常人都不能接近。
咚——
咚——
咚——
鼓聲一聲接連一聲,這略顯密集的頻率讓人的心臟都變得急促起來, 仿佛是夏夜裡那炸響得沉雷落在了耳際, 是要燎起綿延不絕的山火,灼傷他們的眼。
滿朝文武都愕然地面面相覷, 誰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會有誰在外面敲鼓。
外面瓢潑的大雨淅淅瀝瀝地打在大殿的琉璃瓦上,配合著鼓聲,無端讓人想起三軍陣前那鼓動人心的進攻號令。
皇帝微一轉頭, 對身邊的人發了話:「出去看看。」
老太監應聲後一甩拂塵, 顧不上拿傘就急沖沖小跑進密雨中,仿佛早就想逃離這個讓人窒息的宮殿。
眾人有短暫的沉默,隨即又重拾起剛剛沒有結果的話題。
鼓聲、雨聲、激烈的議論聲。
高允手撐著額頭,仿佛平白無故有一種宿醉後的腫疼。
一想到罪魁禍首還『舒舒服服』待在地牢里,他就更是恨得牙痒痒。
沒過多久,太監還沒回來, 卻有一名護衛帶著一身的雨水跪在殿門外回稟。
他顯然是走了另一條路並沒遇上皇帝身邊的太監,從他身著的服飾可以看出他屬於宮門外的侍衛,在他凌亂的髮絲中還有殷紅的血跡順著他濕漉漉的臉頰往下流淌。
這名護衛肯定與外面擊鼓的人有過接觸。
「參見陛下。」護衛聲音響亮,蓋過了文武官嘈雜的抱怨。
文武官齊齊轉過身,打量著殿門外侍衛單膝跪下的身體,橫眉冷眼。
因為有人擅自擊鼓,打斷了他們對蕭恕的審判,就像是被刺破了的魚鰾,難有最初的氣勢。
現在這斷斷續續的一兩句話再也對皇帝起不到作用。
他們都十分不滿,不等高允出聲已經開始指責這位護衛辦事不力,竟讓人擾了重要的朝會。
護衛只垂著腦袋,並不應聲。
他要做的只是安靜地等候皇帝的指令。
高允與憤怒的群臣相比,是大大鬆了一口氣,文武百官對他的步步緊逼讓他十分不好受,可偏偏他還沒有到發作的時機。
這是一忍再忍,難以忍受。
雖然有人擊了登聞鼓,擺明要鬧事,但高允還是提起了一分精神,隔著攢動的人頭詢問道:「外面何事?」
老太監本著謹慎的態度帶了一隊宮內護衛過去探查的,因而在路上又耽擱了一點時間。
等他冒雨而來,用兩隻手遮在眼睛上看清雨幕中的情況,有些發愣。
宮門外的登聞鼓旁不但有幾個可疑的人,不遠處還有許多撐著油紙傘又或者淋著雨的百姓。
他們三三兩兩,或聚或散地站著,這麼大的雨也沒能讓他們離開此地,像是一株株已經紮根在地下的植物,紋絲不動。
他們都在這裡做什麼?
太監心裡有些不安。
上一次這樣百姓聚集在宮門口的時候還是先皇打算抄殺曇王滿門的時候。
老太監踩著雨水,拖著濕漉的衣擺走近人群,正要指揮著內宮護衛維持秩序卻冷不丁聽見了一些聲音。
見鬼了『曇王』二字依稀傳入了耳中。
又是曇王。
老太監本能地站住了腳。
不過這一次他們喊得與上一回截然不一樣。
「曇王是冤枉的!」
「曇王是被害的!」
老太監心裡一緊,同時在這個時候他也看清了跪在雨水裡的人。
經常跟在新帝身邊,他自然也認識雨中的少女。
正是因為他認出了她,所以更驚訝。
她不是應該被送出城去了,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除此之外,他還看見在百姓之中有幾個眼生的人並不是老老實實站著看熱鬧,他們頗為活躍,到處與人交頭接耳,仿佛正在傳遞什麼信息,至於原本護衛則戒備地持劍與另一幫人對峙著,十幾人都在雨水中模糊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