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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9:20:32 作者: 青山問我
江燕如用匕首輕輕扎破了自己的手心,刺痛喚醒了她的意識,她才拖著已經虛軟大半的身體從樹縫之間往後悄悄擠出去。
稱心大喊大叫,製造出的混亂足以掩蓋江燕如弄出來的小動靜,那個男人憤怒地對稱心拳打腳踢,一時之間卻也沒有辦法將自己的腿從束縛中抽出來。
已經走出了很遠,就連稱心的聲音都已經小得不可聞,江燕如忍不住一次次回頭。
稱心若不是為了拖住那個男人,她自己一定是有辦法離開的。
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江燕如憋著抽泣聲,不想再浪費體力在哭泣上,但是雙眼已經被眼淚模糊,無論是身後還是身前,她都看不清楚。
「是你們發的信號彈?」
忽然她前方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像是被粗糲的岩石摩擦出的聲音,帶著一種飽經風霜的冷肅。
江燕如還在往前挪動的身子驀然一僵,她感覺後背飛快地生出了一層冷汗。
黑暗中有數十道人影從林子裡鑽出來。
江燕如看清了他們的衣著樣式,陌生的。
成謙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的事,他估摸不准蕭恕聽見這則消息的反應,要求來傳信的暗衛同他一道進了地牢。
聽到聲響,蕭恕本來緊閉的眼睛睜開了,朝著鐵欄外的他們看過來。
這個時候來的消息總是讓人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去摸自己的扳指再一次摸了個空。
他抿得有些發白的唇微啟,問道:
「人呢?」
成謙瞟了一眼身邊的人,不敢做聲。
那人很乾脆地跪了下去,老實交代:「……跟丟了。」
蕭恕倏然從他一直坐著的牆角站了起來,雖然被困在這裡數日,可是他依然衣著整潔,連髮絲都一絲不苟,所有外界猜測的虛弱、頹唐都與他毫無干係。
昏黃的光線打在他臉上,被挺拔的鼻樑分割中,一片光亮,一邊昏暗,就好像他從來里外表現出不一樣的情緒,讓人琢磨不透。
他走近了些,那些堆積在腳邊的鎖鏈被他踹得撞到了鐵欄,發出一聲巨響。
雖然隔著鐵欄,成謙和暗衛還是感覺到了威壓撲面而來,他們齊齊打了一個哆嗦。
暗衛朝著成謙遞了一個求助的眼色。
本著相互理解、相互幫助,成謙也不能讓暗衛獨自面對蕭恕。
「……我們的人看見了信號彈,找過去的時候地上只剩下一個男人的屍體,沒有看見其他人。」成謙補充,目光觸及蕭恕那雙陰冷的眸子時不禁又低了下去,連聲音也小了許多。
「那屍體檢查過,正是原東宮舊部的護衛,除了一刀斃命的傷口之外,身上還有很多劍傷,劍傷看得出是稱心的手法,至於喉嚨的刀傷……」
「還有別的人出現,帶走了她們?」蕭恕通過他寥寥幾句,自己就得出了這個結論,打斷了成謙滔滔不絕的解釋。
成謙和暗衛一同點起了頭。
蕭恕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梭巡,「比宣雲衛還快?」
雖然只是淡淡一聲反問,成謙鬢角還是流下一行冷汗。
「……好像是從外地來的商隊,相信天亮之前宣雲衛就能找到他們的行蹤。」
蕭恕抬起手指,捏著自己的眉心。
為什麼總是這樣的難,好像所有的事都要與他作對。
他就不該這樣束手束腳的。
成謙看著蕭恕緊繃的下顎,心驚膽戰。
每一次蕭恕打算放開手腳的時候,總不會風平浪靜。
「我要出……」蕭恕的話音還未落,就另有一道聲音急忙忙傳來。
「蕭統領,出大事了!」
那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
江燕如被人一把扛在肩頭,往一個方向奔跑。
她雖然被顛得七葷八素,但是還是不停的掙扎,匕首早已經被人奪了去,她就用腳、用拳頭。
可惜抓她的人皮糙肉厚,完全不為所動,江燕如把自己的手都拍紅了。
「別打了,省點力氣吧。」
那個男人跑了這麼久,一點也不帶喘,甚至聲音里還帶著點笑音,江燕如氣得發抖。
「你是誰,你抓我做什麼?我又沒惹你們!」
江燕如早就發現他們並不是一開始抓她們的那批人,因為她眼睜睜看見那個男人被他們一刀割了喉嚨。
敢情這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不過無端端的,他們在這林子裡出現也是一件特別古怪的事。
「不是你們發送的信號燈?」
「我那是……!」江燕如咬住唇,又不敢說是為了引宣雲衛來的。
她還沒弄清楚這些人是誰。
不是什麼人都敢在三更半夜看見信號彈就湊過來。
這些人不是膽大包天就是另有所圖。
「放開我!」稱心更慘,被人反綁了手,她的傷害性比較高,剛剛他們這群人就是一時沒注意讓她拿起了劍,差點讓她逃了去。
「你們放開稱心!」江燕如馬上又換了一種說法:「你們抓我就是了,放了她!」
「抓你做什麼,你還不如她有用呢!」男人促狹的語調讓江燕如無意中抓到一抹熟悉的感覺。
她慢慢停下掙扎,「你不是來抓我們的?」
那男人清了清嗓子,嗯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