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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9:05:39 作者: 何仙咕
江心燃看這父女倆說話,費老鼻子勁,她實在是忍不了,「事情既然已經耽擱,就快些把話說完嘛,不然下次還得跑。」
赫連箏石墩子似杵那,「父親喚我,有何要事?」
赫連堯一籮筐的說教只能憋回去,墟鼎中取出一袋靈石,「你要帶那石妖同去,去就去罷,路上少不了開銷,你就不要麻煩膳堂大師傅了,這些錢拿去路上花吧。」
等的就是這個。
赫連箏不可能真帶上幾百隻木桶上路,可她要直接伸手找爹要錢,必然被拒。赫連堯不會准許她帶那石妖同去。
然而赫連箏決計不會把石妖獨自留在小竹居,怕她受委屈是一方面,這傢伙壓根就沒定心,真出去幾個月回來,人肯定早跑了。
可路上吃飯住宿都得花錢,赫連箏盤算著,日後二人結縭,孕育子嗣,還少不了花銷呢,現在當然是能省則省。
雖然想得有點遠,但她向來深謀遠慮。
現在嘛,哼哼,得來全不費功夫。
赫連箏上前,雙手接過沉甸甸的靈石袋子,九十度彎腰,「謝過父親。」
她亭亭若竹,纖秀挺拔,這時站得近了,江心燃許久沒見她,不由多看幾眼,感嘆道:「鳴琨真是長大了。」
是了,時間一晃,兩百多年過去,原先那個小小的、滿屋子亂滾的糯米糰子,已出落得如此秀美。
赫連箏也有表示,她取出幾壇酒擺在桌子上,「此前鳴琨外出歷練,途徑一小鎮,聽聞一鄉紳家中後院有惡鬼作祟,故除之,恰逢鄉紳嫁女,他便送了這幾罈子酒,此酒名曰女兒紅,據說是孩子剛滿月時候就埋下去的,特地帶回來給父親嘗嘗。」
赫連堯心中頓時寬慰了許多,女兒還是記得他的嘛。
他輕嘆一聲:「尋黑熔石,也是歷練,出門在外萬事都得小心,隱藏好身份,不要讓有心之人乘虛而入。」
這話是讓她小心提防那石妖,不要被她美色所惑。
赫連箏理解父親的苦心,可說不上來為什麼,她對那石妖總是格外寬容。
前路未卜,赫連箏不願去想,應是退下。
赫連箏離去很久,赫連堯才緩緩道:「這父女之間,終究還是有一層淺淺的隔閡,總是不如跟她母親那般親近。」
江心燃蹭了人家的酒,倒反過來幫著她說話:「孩子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約束,你就隨她去吧,她心裡有數呢,你管多了,她還嫌你煩,左右還有你這個當爹的給她兜底嘛,怕什麼。」
這一點,嵐長老深有體會,「讓她們去吧。」
錢到手,赫連箏心裡踏實不少,長輩們討論什么女大不中留,她全然不知,心裡發愁,家裡那尊壞脾氣的寶貝石疙瘩,該怎麼哄。
進門,一隻繡鞋當頭而來。
赫連箏穩穩接住,順手拍拍鞋子的灰,回到床邊坐下,「生氣啦。」
石妖抬腳踹她,赫連箏不敢再去碰,任由她踹。
見她不閃不避,石妖更氣,兩腿踩風火輪一樣照著她大腿不停踹。
赫連箏連被踹了幾十下,終於忍無可忍,起身兩手撈了她的腿,往身前一拉,坐上去壓住,又捏住她作亂的雙手。
她小臉氣得通紅,胸口起伏,赫連箏居高臨下,見她中衣散亂,一縷黑髮調皮鑽入領口,不由浮想聯翩。
這個姿勢實在是很不妙,赫連箏偏臉,鬆開手,退後,端得一副正人君子模樣。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機智道:「小熠,別生氣了,我來給你洗腳吧。」
洗腳?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赫連箏說干就干,進庖屋給她燒洗腳水,當然這種事其實可以用術法解決,但重在儀式,用術法熱水,太敷衍,不夠誠心。
一刻鐘後,少宗主遭遇此生最大難題——她不會燒火。
玄霄出門倒洗腳水,遙見小竹居方向,濃煙滾滾,還以為房子著火,跑來一看,赫連箏蹲在庖屋燒火,臉都給燻黑了。
「你來了,正好。」赫連箏起身讓位。
玄霄抬袖驅趕濃煙,「你又在幹什麼!」
赫連箏門口施術打理乾淨自己,指尖輕撣袍袖,「如你所見,燒火。」
玄霄嘀咕聲「有病」。
石妖袖著手遠遠看,搞不懂這兩人在幹嘛。
兩刻鐘後,赫連箏端了半盆滾燙的洗腳水進屋,「小熠,我回來了。」
她放下木盆,作了個請,「來,把腳放進去,我給你好生洗一洗。」
石妖狐疑地看著她,抱膝蹲在床上,不動。
赫連箏袖子裡摸出一隻小玉馬,「給。」
石妖接過,撈起裙擺,兩隻腳伸進木盆里。
赫連箏微微一笑,「這就對啦。」她撩袍蹲下,手伸進盆里,一聲慘叫響徹雲霄。
「啊啊啊啊啊——」
「這這這這這,怎麼是開水啊——」
「開水?」小石妖把手伸進去,撥弄撥弄,沒什麼感覺啊。
玄霄跑來,一掌劈開窗,大吼:「又怎麼了!」
赫連箏指著,「是開水。」
她趕忙凝出兩坨大冰塊把手包起來,玄霄氣咻咻進門,端了盆出去,過會兒又重新端進來,當著她面試水溫,「行了!洗吧!」
大晚上盡折騰人,走到門口,玄霄實在氣不過,「真不知道是我給她洗腳,還是你給她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