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2023-09-10 08:57:01 作者: 虛小花
    紀霖深安靜地聽她說完之後,也沒有即刻表態。

    溫薔見他不是很吃驚,問:「你怎麼知道我家裡出事了?」

    紀霖深目光一寸寸在她的面龐上逡巡,忽然身子略前傾,手越過桌面伸過來,捏住她的下巴:「因為你瘦了。」

    第37章 酒吧

    不哭了。

    紀霖深的指腹微涼, 觸到她的肌膚上,有種不真實感。

    溫薔睫毛不由自主地閃忽了一下,沒有偏開, 也沒有掙脫。

    真回憶起來, 他們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少親密的舉動。

    要麼是深入骨髓的抵死交纏,要麼是互無交集的形同陌路。

    但是那種情侶之間的曖昧、親昵,對他們來說仿佛是很陌生的一件事。

    他們很少牽手,幾無接吻,從未擁抱。

    所以之前,說斷, 也就這麼斷了。

    片刻後, 紀霖深已經收回了手。

    他沒有對剛才溫薔說的事做過多的評價,也沒有幫她出主意,甚至沒有安慰一句。只是問了句:「還要吃麼?」

    「嗯?」溫薔沒反應過來。

    「菜,還需要麼?」

    溫薔搖了搖頭,她已經吃飽了。

    「那走吧。」說完紀霖深站起身, 朝著門口走去。

    他拉開門,回頭看她。

    溫薔這才快步走了過去。

    回去的路上, 兩人沉默地坐在車裡。

    溫薔沒有告訴他自己要去哪裡, 紀霖深也沒有問。

    但停下的時候,她往窗外看過去,發現是父母居住小區大門。

    「咔嗒」一聲,她這邊的車門解鎖了。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溫薔問道。自從上次撞見那場意外後,她都搬回來跟父母一塊住了, 防止那伙人再來找麻煩。

    紀霖深目光投在前方的道路上, 雙手鬆松地搭在方向盤邊緣,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只淡淡說了句:「下去吧。」

    他沒有帶她回家,而是送回了她父母家。

    因為他答應了她,讓她離開。

    溫薔上眼瞼輕輕耷了下來,也不再追問。她側身打開了車門,最後回頭看了他一眼:「那我下去了?」

    紀霖深嗯了一聲。

    車門關上後,紀霖深很快發動了車子。車身飛馳出去,匯入夜晚的馬路上由尾燈串聯成的光帶中。

    溫薔還站在路邊,輪胎揚起的塵埃在她腳邊緩緩落下。

    一場短暫的相見後,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她知道他不喜歡漫長的告別,所以什麼都不會說。

    連那天晚上也是,他只點了下頭而已。

    往回走的路上,溫薔想,或許她下次接任務,還是應該避開本地的商會活動。

    ——

    第二天,溫薔沒有外派任務,一整天都在工位上整理之前的翻譯材料。

    下班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窗外夜色漸漸起錨,夕陽的輪廓像是宣紙上暈染的水彩,逐漸變得不清晰。

    周圍的工位一一空了下來,剩下為數不多的幾盞孤燈。

    終於,溫薔關掉了她位子上的那盞,將文件放回抽屜里,拿起包起身。

    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一輪圓月高懸於藏青色的天幕中,像是比平日裡明亮很多。

    她忍不住停住腳步,多看了幾眼。

    像是難得從日常揮散不去躲避不開的重重霧霾中偷得片刻喘息,雖然不合時宜,但她竟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這樣好的月色,要是能有人一起欣賞就好了。

    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她猛地朝路邊望去。

    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

    後排一扇車窗是搖下來的,紀霖深並不打算掩藏自己,直接露了臉。而且對她招了下手,示意她過去。

    溫薔走近後,才發現前方駕駛座是有司機的,這次他沒有親自開車。

    但她沒有多問,直接上了車。

    一路上,紀霖深沒有說話,手肘撐在扶手上,虛托著下頜側過去看著窗外。

    玻璃掠過的浮光在他的輪廓上晃動,眼窩深邃,唇線抿直,半明半暗間讓他整個人的表情都顯出一種緊繃感。

    溫薔沒有詢問他。

    但是莫名地,她心裡暗暗嘆了口氣,說不出是酸澀涌動還是解脫舒心。

    她想,如果註定斷不了,那就算了吧。

    三十分鐘後,車忽然停住了。

    溫薔這才從晃神的思緒中清醒,往外面一看,這是.......

    既不是父母居住的小區,也不是以前去過的飯店。

    而是——酒吧?

    看起來是一個不太正規的酒吧,開在市中心的一處街角。

    「那些人每晚都在這裡。」紀霖深開口了。

    「那些......」溫薔剛想問,突然明白過來。

    那家借貸公司的人。

    「要去找他們?」

    紀霖深嗯了一聲,又補充道:「你不用跟我一起去,裡面太亂了。」

    溫薔怔了一瞬。

    她沒想到紀霖深會專門去調查這件事情,而且還會著手來處理。

    她還記得當時在他辦公室里,紀霖深將那份競標的內部資料交給她的時候,說後續運營得怎樣就是你父親自己的本事了,他不會再管了。

    但是現在,她瘦了。

    所以他就管了。

    隔著玻璃,她愣愣地看著那個充斥著各種飽和度色彩的酒吧燈牌。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