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2023-09-10 08:57:01 作者: 虛小花
    溫薔從這邊三人的肩膀間隙看到了紀霖深的面龐,臉色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對這種懸殊的人數似乎毫不畏懼,還帶著點兒一貫的倨傲和不屑。

    他沒有辯解什麼,似乎連對話都嫌棄。

    溫薔猶豫著,要不要跑去叫老師,還是直接報警比較好?

    這時,對面三人往紀霖深方向上前了一步,眼看著要撲上去廝打。

    她下意識叫了出來:「啊——」

    這一尖叫,四人都同時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紀霖深視線越過那三人,這才看到了她,眉頭皺了皺,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溫薔被嚇得僵住了。

    她想跑,卻挪不開步子。

    其餘三人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反應,紀霖深先開口了,語調很沉:「溫薔。」

    他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很奇妙的感覺觸到耳膜,引得耳尖發麻。

    那時候她竟然還有心思想,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開口叫她名字。

    他從來沒叫過她「溫小姐」。

    「你轉過去。」紀霖深下一句話是生硬的命令。

    「啊?」溫薔愣住。

    「轉過去,別回頭。」

    溫薔不明所以,但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紀霖深語氣中的冷靜,像是有種莫名的掌控力,讓她真的聽話轉了過去。

    巷子深長,她獨自面對著另一個盡頭站著。並著腳,盯著自己的影子,耳朵卻一直在留意身後的動靜。

    能聽到幾聲拳腳聲,有撞到牆上的悶響,還有布料的撕裂聲,然後是人的慘叫。

    溫薔仔細辨別著是誰的叫聲,擔憂著身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紀霖深讓她轉過去,別回頭,她就真的一直沒有回頭。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害怕看到那樣的場景,鬥毆、廝打、流血。每一個字眼都讓她感到恐懼,所以不看,反而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她很慫,想逃避。

    秋風捲起地上的落葉,有砂礫被從後方吹過來,落到了她的腳邊。

    隨著夕陽斜下,腳下的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

    直到身後的動靜逐漸小了下去。

    直到風吹砂礫落地的聲音都已經能被聽到了。

    溫薔才顫顫地輕聲問了一聲:「現在可以回頭了麼?」

    身後一陣沉默,忽而聽到像是紀霖深的聲音:「嗯。」

    溫薔忐忑不安地轉回頭,看到紀霖深站在她身後,身上的校服依舊好好地穿著,只是領口比剛才開得大了些,露出了裡面的白色T恤,上面有些褶皺。

    不像是發生了什麼激烈的戰鬥,好像就是嫌太熱了,將外套拉開抖了下裡面的T恤散散熱氣。

    她的視線越過他的身子往後望去,看到剛才那三個人已經朝著巷口另一端走去。

    那個叫周哥的腿腳瘸得厲害,另外兩人的衣服又髒又破,相互攙扶著,還不忘勉強小跑著。從背影來看很是狼狽,完全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

    所以,他們剛才真的是打了一架?

    溫薔怔愣地看著紀霖深。

    她沒有親眼目睹他打架的樣子,此刻她也想像不出來。

    紀霖深沒有作為勝者的驕傲,神情和剛才沒什麼區別。

    站在西斜的夕陽餘暉下,影子被拉得跟她的一樣長。

    他又看了她一眼,彎腰撿起靠在牆壁上的書包,朝她這邊走過來。

    然後從她身邊走過去,沒有任何交流,只是衣服面料擦過她的手臂,就這樣沉默地離開了。

    溫薔在原地站著。

    直到他的身影越來越小,她才確定,他確實沒想跟她說話,也沒想帶她一塊離開。

    ……

    收回思緒,溫薔依舊站在路邊。

    紀霖深的車已經不見蹤跡了。

    其實關於十年前那次,後來她也懂了,那時候的他讓她轉過去,從某種程度上說是在保護她,不讓她面對那種場面。

    但現在的他,卻問她是不是只會逃避?

    他要讓她面對自己的錯誤。

    他不允許她再逃避了。

    第11章 家裡

    你是單純為了我?

    周一,溫薔早早來到公司,坐在工位上打開了電腦。她今天沒有翻譯派出任務,打算整理一天的會議資料。

    忽然,聽到隔板被敲了幾下。

    她抬頭,看到周昱站在她位子前方。

    「小溫,」周昱叫了她一聲,臉上帶著懇求的意味,「我今天上午九點有一個外賓的接機任務,但是突然身體不舒服,你能不能幫忙去接一下?回頭我請你吃飯呀。」

    九點?

    溫薔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八點了,現在才跟她說?

    她猶豫了一番,又看周昱面色蒼白一臉難受的樣子,想想確實今天的工作並不多,便答應了。

    周昱立刻眉開眼笑了起來:「公司會派專車接送的,你只需要跟著就可以了,也不會很累。就是必須十點之前趕到御茶酒店會場,因為嘉賓的主旨發言安排在十點半開始,一分鐘都不能遲到。」

    溫薔沒有耽誤,乘坐公司安排的接待車輛出發去了機場。

    從公司到機場本就不算太遠,路途還算順利,四十分鐘就到達了。那位嘉賓是一位很和藹的法國人,名叫杜馬先生。溫薔跟他聊得很好。

    回去的路上,車子的速度降了下來。溫薔意識到好像很久都沒有動一下,這才往窗外看了一眼,發現不知何時周圍的車輛多了起來,他們正擠在洪流之中,前後左右都密不透風,根本動彈不得。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