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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57:01 作者: 虛小花
    紀霖深被帶進客廳的時候,溫薔能明顯能看出他神情中的波瀾。

    他寡淡的表情上第一次有了裂痕。

    他同樣沒有在意其他人,眼神只看向溫薔,眸中那股洶湧愈來愈烈。

    他沒有對在場的任何人解釋,也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固執地在客廳中央站著。

    身形挺拔,神情倨傲。

    就好像是一位家中不被理解的貴公子。

    而不是一位因家境貧窮而即將被盤問的嫌疑人。

    溫薔全程沒有說話,甚至沒有詢問,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時,她朋友中有個男生衝出來,率先對紀霖深發難:「我說,你要真是拿了,就交出來就行了。我們也不是無理由懷疑你的。我們在場這麼多人,就你一個......」

    有人開了頭,其餘人也開始大聲小聲地加入了。

    「就是的,我們又不是買不起,沒必要拿小薔的......」

    「對呀。」

    溫家父母領著前來的親戚去飯店招待了,現場沒有大人執掌全局,只是些十幾歲的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責難、質問,列舉出種種可疑的跡象。

    有幾個幹活的傭人也圍過來,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一片混亂......

    「我沒偷。」

    紀霖深終於開口了。

    就三個字,語調平緩,簡單直接。

    他似乎不屑於在這些人面前辯解自己的清白,轉身往門口走去。與一貫沉穩的性子稍有出入,腳步很急,像是一秒鐘都不像在這裡面停留。

    其餘人都被他的動作搞得怔住了。有人想開口指揮傭人攔住他,但又不敢說出來。

    溫薔站在客廳中央,她看到紀霖深走出了溫家大門,然後那個身影又繼續出了院子,消失在外面的夜色里。

    紀母是五分鐘後趕來的。

    她剛從花鳥市場買種子回來,正在後院安置。聽到消息後匆匆趕到別墅里來,焦急地詢問事情經過。

    得知紀霖深一個人出去後,她也急忙跑出去找他。

    那晚月色熹微,樹影遮蔽下,別墅區外面的馬路很黑。

    溫薔只記得,那天她站在客廳里,門大敞開著,聽到院子大門外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然後就是車子輪胎摩擦地面刺耳的急剎車聲音。

    快步走到門口時,她只看到樹叢里一隻黑貓慌不擇路地一躍而過,還有鳥兒被撲稜稜驚起。

    隨後的場景在溫薔的腦海里已經模糊成混亂的一片了。

    她唯一清晰記得的是,那個少年最後一次來溫家拿母親的東西時的眼神,眼底的墨色像是淬了冰。

    跟之前那個沉默卻清朗的少年不一樣。

    那時候的他,渾身充滿了戾氣。

    她從來沒見過他那樣劇烈的情緒,也從來沒見過他用那種眼神看她。

    是針對她一個人的。

    然後她就沒再見到過他。

    只是兩天後,溫薔放學回來穿過院子的青石板路時,忽然看到紀霖深送她的那支薔薇花躺在院子的泥土裡。

    花瓣已經枯萎發黑了,沾滿了泥濘。

    那時的她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像那朵薔薇花一樣。

    第8章 會議

    她只能遙望他的背影。

    「溫薔姐,走了。」

    溫薔的思緒就這樣被打斷,回頭一看,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小文已經拿好了公文包,並且將她的包也拎過來了。

    她道了聲謝接過來,最後檢查了一遍需要的資料文件,跟小文一塊出了公司。

    她們這次擔任一場會議的同聲傳譯。

    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溫薔就考過了Catti翻譯資格證書,也在一些小型或者低級別的會議上實踐過。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工作場合上的正式同傳任務,為此她已經準備了兩個多月了。

    來到公司大樓下,看起來像是會議方的工作人員已經等在了大門處,對她們示意:「車輛已經備齊,請往這邊。」

    兩人跟隨著那名工作人員來到了路邊,那裡已經停了幾輛黑色的公務車,是專程來接她們這樣的輔助類人員去會場的。

    那人看了兩人一眼,對小文指引道:「文小姐,請上這輛車。」

    然後又對溫薔說:「溫小姐的車在前面,請跟我來。」

    她們兩人竟然還是不同的車,溫薔有些不解。但想到主辦方這樣安排一定有理由,也就沒有提出異議。

    那人帶領著溫薔走向一輛黑色轎車,還有兩米的距離時,便停止了腳步:「您請。」

    溫薔向他道了謝,走到他所示意的那輛車邊。拉開車門,突然停住,看到另一邊駕駛座上竟然是紀霖深。

    一身正裝,面容匿在半明半暗中。

    溫薔沒有上車,就這樣站在路邊。手還握在門把手上,也沒有將門關上。

    「溫小姐是覺得我給你當司機,降低了你的身份?」紀霖深手搭在方向盤上看過來,無不諷刺道。

    溫薔沒有說什麼,想了兩秒還是坐了進去。她的身子有些僵硬,就這麼背脊筆直地坐在副駕上。

    「安全帶。」紀霖深沒有開車,先道。

    溫薔回神,她確實忘記了,忙拉過來系好。

    然後紀霖深這才轉動方向盤,朝著馬路中央駛出去。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內一片安靜。只有周圍車流里各種喧囂聲,透過緊閉的玻璃傳進來,但似乎又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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