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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57:01 作者: 虛小花
    偌大的客廳明亮透徹,整面落地窗濾過陽光里的灼熱刺眼,只余暖白色的光束,在大理石地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有風從窗戶縫隙吹進來,帶來了院子裡的薔薇花香,隨著空氣浮浮沉沉,縈繞著整個客廳。

    客廳里沒有其他傭人,只有沙發上坐著的兩人。

    溫薔的腳搭在紀霖深的膝蓋上,很乖巧地讓他敷著。她人清瘦苗條,腳踝最纖細處幾乎不盈一握,他一隻手便能圈住。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除了可樂的冰涼之外,還有來自他手掌的溫熱觸感。

    紀霖深的手就這麼鬆鬆地抓著她的腳踝。

    他剛才去拿可樂前洗了手,將手上的泥土洗淨了,此刻顯露出的手背跟她的皮膚一樣白皙,只是多了份屬於男生的骨節感。

    溫薔皮膚光滑細嫩,連腳踝處也不例外。

    但他的指腹正好相反,可能因為幹活的緣故,要粗糙很多。上面的繭若有似無地摩挲著她的皮膚,有種微妙的磨砂感。

    紀霖深沉默不語,也沒什麼表情。

    他既沒有看她,也不去看她的腳踝,而是直直地盯著前方的地面。

    「那個泥地怎麼這麼滑呀。」溫薔閒坐無聊,乾脆躺了下來,嘟囔著抱怨了一句。

    紀霖深頭也沒抬,再次重複了見她時的第一句話:「你不該去那邊的。」

    「可是那片薔薇花開得最好看,我想摘一朵......」

    「為什麼要摘下來?」紀霖深眼睫動了下,這才轉過頭看她,反問道。

    在他看來,花還是長長久久地在生長在枝頭最好看,摘下來離開了土壤就枯萎了。

    「為什麼不能摘?」溫薔一個激靈重新坐起來。她以為紀霖深是仗著自己修剪過枝葉,護著院子裡的花不讓她摘,有些不滿,「整個院子裡的所有——都是我的!我!的!」

    紀霖深視線又垂了下來,濃密的眼睫蓋住了墨色的瞳仁。手還握在她纖細的腳踝處,沉默了片刻。

    忽然,溫薔像是聽到他低低說了聲:「我可不是。」

    -完-

    第7章 生日

    她也會像那朵薔薇花一樣。

    因為紀霖深的及時處理,溫薔的腳腕傷勢並不嚴重。

    當時冷敷了一陣子,她腳踝處的疼痛已經緩解了不少。第二天一早起來,她看了下,沒有出現紅腫,活動了幾下,也不怎麼疼了。

    她開心地跳下床跑出房間。

    好了傷疤忘了疼,她又開始打院子裡的花的主意。

    溫薔走出別墅大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紀霖深的身影。

    今天是周末,此刻他和母親正在院子大門口處,手上擺弄著兩根枝條,似乎是想做一個牽牛花的花架。

    他將買來的竹籤子間隔均勻地插進土裡,再用魚線固定住。紀母正在將買來的花苗從原來的花盆裡弄出來,浸泡在營養液里準備移栽過去。

    溫薔走過去的時候,是紀母先抬起的頭。見到她,對她禮貌笑了笑。

    她靈機一動想到了個妙招。她知道,如果開口讓紀霖深帶她去,他肯定不會同意,那就——

    「阿姨。」

    她並不知道家裡所有傭人的名字,院子裡的就更少了,於是採取了這個保守穩妥的叫法。

    但這個稱呼明顯讓紀母一愣,連帶著紀霖深都抬起頭來,看她。

    溫薔就這麼站在兩人面前,巧笑倩兮,尤為乖巧的樣子。

    「我想要一朵薔薇花,可以去摘麼?」

    她餘光注意到紀霖深眯了眯眼。

    紀母看了看她,又轉頭看自己兒子。她想了想,對紀霖深道:「阿深,那邊泥地滑,你帶著溫小姐去吧。」

    紀霖深沒有動,但片刻後,終究沒有開口拒絕。他將手上的竹條放下,站起身,也不跟溫薔說話,只掠過她一眼,直接轉身朝著後院那塊走去。

    溫薔喜滋滋地跟了過去。

    紀霖深步子邁得比較大,溫薔快走兩步跟在後面,主動跟他搭話:「我這次穿了平底鞋。」

    紀霖深稍稍側頭,下意識朝她的腳上看去。確實,這次是一雙淺口單鞋,平底的。

    他視線上移,她臉上的神情很興奮,又流露出些許驕傲,好像在說自己比上次有了長進,快誇我。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種事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而且還是雙白色的。

    他轉回了頭,也沒回應她,眼神里看到不到任何讚許。

    溫薔撇了撇嘴,不太開心。

    看他的樣子,好像他對她什麼都不滿意,好像她做什麼都是錯的。

    但沒走多久,溫薔發現紀霖深是對的。

    她這次確實也沒什麼長進,鞋跟是對了,但顏色又錯了。尤其是白色配漆面,很快她的鞋就弄髒了。白鞋黏上了泥土,整個鞋面都被染了一圈深褐色。

    她沒法再往前走了。

    「我的鞋髒了......」溫薔對著紀霖深的背影小聲道。

    紀霖深停下腳步,轉頭,往她鞋上看了一眼。

    「那回去?」他問。

    溫薔站在原地沒有動,良久,才囁嚅道:「可是鞋髒了,媽媽會罵我的......」

    兩人就這樣相對而站,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

    一陣風過去,將葉片上的露珠吹落下來,也帶起了泥土的味道。

    水聲嘩啦,水花飛濺。

    紀霖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幫溫薔刷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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