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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57:01 作者: 虛小花
忽然,正好踩到一處帶水的軟泥上,右腳往前一滑,直接跌坐了下去。落地的時候只覺得腳踝處生疼,像是硬生生往旁邊掰折了一下。
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她嘗試著抬起右腳,但還未移動分毫,一股又痛又麻的感覺升騰而起,讓她的叫聲更大了。
她不好意思說自己摔了個屁股墩兒,只能靠叫喚想要引來其他人的主動幫忙。
然後抬頭,就看到了紀霖深。
他剛才在籬笆牆那裡修剪矮松的枝葉,手上還拿著一把大剪刀,現在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臉龐清淨冷白,只是校服外面套著的工作服上沾染了些泥土的痕跡。
周圍沒有其他傭人,溫薔看到他也不管不顧,直接昂頭對他道:「我的腳扭到了。」
聲音細軟,又嬌又嗔,像是在抱怨因為他她才會扭到的。
紀霖深直立在她面前,垂眸看著她,沒有任何想要幫忙的意思,甚至還冷冰冰說了一句:「你不該來這片的。」
那是溫薔第一次聽到他說話。
清冽、乾淨,很好聽的少年音。
但也透著不近乎人情的涼意。
那時候的溫薔承受著疼痛,見他非但不幫忙,還教訓她,讓她又急又氣。她還從來沒有受過這個待遇!
她更加委屈了,淚水一下子涌了上來,乾脆哭了起來:「哇——」
看到她突如其來的眼淚,紀霖深像是猝不及防,表情產生了細微的裂痕,甚至往後小退了一步。
溫薔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邊嚎叫:「我好痛啊,我好——痛——」
紀霖深看著她,神色出現了明顯變化。他眉心皺起來,眼窩處的陰影更深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彎腰將手裡的工具放在地上。然後將手臂伸到她面前,意思是讓她扶著站起來。
他沒有直接用手去牽她,因為他的手上有泥。
溫薔伸手搭上他的手臂,身體正想往上使勁,但倏地,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腳踝處蔓延上來,就像有什麼東西撕扯著她的小腿神經。
她哎喲了一聲,重新跌坐回地上。這一摔,她覺得更難過,也更加委屈起來。
淚水再次涌了出來,她獨自抹著眼淚抽泣。
索性不再看他。
這人真沒用!
紀霖深看到她痛苦又執拗著將臉轉向一邊的表情,像是輕嘆了口氣,直接上前一步蹲下了。一手從後圈住她肩膀,另一隻手抄起她的膝蓋窩,將她橫抱了起來。
溫薔驚訝之餘,手臂順勢挽上他的脖頸,摟得緊緊的。她怕掉下來,那她會疼死的。
紀霖深皺了皺眉,站起身時往後仰了下脖子,想和她的面龐拉開距離。
但溫薔頭往他的頸窩處一埋,悶悶道:「能不能走快一點。」
這一動,她又快疼得受不了了。
紀霖深沒應聲,只是加快了步伐,往別墅大門走去。
溫薔很輕,他抱起來並不費力,抱得很穩,也走得很穩。像是怕再次傷到她的腳踝,走起來幾乎沒有晃動。
溫薔只走了兩步便摔倒的泥濘路,他卻步履。
全程溫薔倒沒有再叫嚷了,難得乖乖地靠在他懷裡,額頭貼在他肩頭處。
紀霖深看起來瘦削,但肩膀比她以為的要寬闊很多,手臂也很有力量。有種莫名的踏實感傳遞過來,減輕了她因疼痛而升起的恐慌。
進了溫家別墅的大門,紀霖深先將腳上沾了泥土的鞋脫掉,光腳踩著大理石地面往裡走。將她放到了客廳沙發上,轉身就想離開。
溫薔沒顧上他,只急著叫保姆張姨:「張姨,張姨你在樓上麼?能不能幫我燒熱水敷一下腳踝,我扭到了。」
這時,紀霖深的步伐停下了,轉頭皺著眉問她:「你要熱敷?」
「啊,不行麼,那應該怎麼弄?」溫薔問。其實她並不知道扭傷怎麼處理,只是下意識覺得熱熱的敷了會很舒服。
紀霖深微張了下唇又閉上了,像是覺得與其要說這麼多話,不如他自己動手比較容易。
他轉身在客廳里自如行走起來,沒有身為幫傭兒子的不自在,也沒有徵詢溫薔的許可。
他去廚房洗了個手,然後從冰箱裡面拿出了一瓶冷藏的罐裝可樂,找了一塊薄毛巾包裹起來,又回到了沙發處。
溫薔整個人是橫坐在沙發上的,腿就搭在坐墊上。她的鞋還沒脫,裙子上也有泥土,就這麼沾在高檔皮質上,她也不在乎。
紀霖深坐到了沙發另一頭她的腳邊,俯身去為她脫鞋。溫薔這雙鞋是環形扣,設計很精巧,她買的時候一眼就看中了。但是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關竅,他撥弄了半晌,也沒有解開。
溫薔小聲吐槽了一句:「你會不會解呀,你沒有為女生脫過鞋麼?」
紀霖深轉頭看她,沉眸抿唇。
溫薔自知理虧,心虛地指了下邊扣:「你把那個圓形的小環往上提,就可以了......」
紀霖深沒有多跟她計較,照做了,解開涼鞋放到地上。然後拎起她的腳踝,放到他膝蓋上,將包了毛巾的可樂放了上去。
溫薔忍不住嘶了一聲,很冰,她渾身都戰慄起來。
紀霖深將可樂抬高,但同時按住了她的腳踝,沒讓她縮回去。然後緩緩地,又將可樂一點點貼了上去。
這次的動作沒有第一次那樣簡單粗暴。幾秒鐘後,她逐漸適應了些,皮膚不再抗拒冰冷的觸感,反而覺得爽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