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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44:53 作者: 梨橙橙
    明明他回國還不到一個月,沒有通知任何人,這個人究竟是怎麼知道自己回國並且來到了這個城市,還接手了這家公司的?

    匪夷所思。

    想到陸長明在會議上出現之後二話不說把自己微信好友二維碼投屏放在最顯眼的位置,開口就是「小心肝」,當著整個房間目瞪口呆高管的面讓要求掃碼加好友的時候,池霽已經尷尬到想要跳樓了。

    結果前一秒剛加完好友,後一秒他就被對方從會議室里強行拉走,開車壓著最高限速一路狂飆來到了這家醫院。

    然後TMD又被拉近了一間產房。

    如果陸長明告訴他會議遲到是因為老婆要生了,加完好友就跟搶婚似的拉著他跑是擔心老婆出什麼事,方便借錢,他絕對可以理解。

    可這偏偏是一條狗的產房。

    因為剛給狗接過生,房間裡面雖然開了排風扇,但空氣間還是隱約殘留著一些血腥氣。池霽不太喜歡這種味道,下意識微微蹙起眉頭,耗盡畢生修養才沒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午飯吐出來。

    而陸長明拉著他的手腕加快腳步徑直來到了放狗的床前,從防止小狗掉落的欄杆邊湊過去往裡看。

    結合產房裡的味道和印象里對生產的腦補,池霽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什麼血肉模糊的場面。

    但其實並沒有。

    床上躺著一條黑白相間的邊牧,一身長毛被清理的很乾淨,並沒有什麼不乾淨的血漬,它的眼睛在產房內亮白燈光的照耀下漆黑髮亮,沒有完全睜開,看起來還有些虛弱。

    而他的懷裡躺著好多隻小狗,因為剛剛出生身上還濕漉漉的,眼睛也沒有睜開,並排蜷縮著躺在媽媽的懷裡。

    池霽活了二十多年還從來沒有直面見過這樣新生命誕生的場面,方才因為產房裡味道而產生的不適瞬間煙消雲散。

    他趴在圍欄邊仔細的觀察著這幾條小狗,手指在空氣中戳著點了點,一共六隻。

    「好了不起。」池霽忍不住感嘆道。

    躺在床上的邊牧似乎是聽懂了池霽的話,黑溜溜的眼睛轉向他,從嗓子裡發出了一聲極其小聲的嗚咽。

    「小可愛,辛苦了。」陸長明伸出手溫柔的摸了摸邊牧的頭,「等養好身體一定給你弄很多好吃的。」

    邊牧眨了眨眼睛,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舔陸長明的手指。

    池霽看著這六個小小的生命,難以想像要多麼辛苦才能把它們生出來,忍不住有些感慨母愛不分物種,都十分偉大。

    他心頭有些動容,忍不住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邊牧的腦袋,不太好意思和陸長明一樣膩膩歪歪的叫小可愛,於是開口道。

    「辛苦了,陸英俊。」

    話音落後,產房內安靜了數秒,池霽看到陸長明的手以肉眼可見的姿態顫抖了一下,下一秒,旁邊的幾個醫生護士都笑出了聲。

    陸長明轉過身,神色複雜:「你叫它什麼?」

    從一屋子人同時笑出聲開始池霽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他在腦內快速思考著剛才發生所有的一切以及自己剛才說的話,轉頭對上陸長明的目光,試探著問道:「剛才醫生不是叫你陸英俊家長嗎?難道你的狗不叫陸英俊?」

    「我的狗叫小可愛,我叫陸英俊,那是在叫我!」

    雖然隔著口罩,但陸長明哭笑不得的表情通過目光成功傳達給了所有人。

    「醫院這麼多人,如果叫陸長明太引人注目了,。」

    話音落後,池霽哽住了。

    確實。

    他上一次見到陸長明,對方的身份還是比自己低一個年級的學弟,因為家境貧困,時常以幫人代寫作業賺零花錢。

    光陰流轉,如今陸長明已經是全國叫的響名號,躋身一線,出場費按分鐘計算的大明星了。

    和他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

    在池霽陷入回憶低頭沉默的時候,陸長明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臉上,描過每一寸線條,眸中浮現出一抹深色,仿佛想把對方的樣子深深刻在心裡。

    他不明白。

    為什麼這個人的臉經過數年光陰的雕刻比從前還要完美精緻,漂亮到極致,目光清透如雪山頂部的湖水,冷冽美麗,高不可攀,可上面卻總是覆蓋著一層沉鬱。

    最初認識池霽的時候他雖然也不愛說話,總是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傲氣,眼神卻是明亮的。

    而現在,那一層覆蓋在清澈湖面上方的霧越來越濃了。

    陸長明總能看出池霽不開心,於是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抬手扯下遮住半張臉的黑色口罩,眯起眼睛露出一個明晃晃的笑容。

    「怎麼?我這麼英俊,在醫院登記這個名字不合理嗎?」

    薄情的唇,含情的眼。

    完美到再怎麼雞蛋裡挑骨頭都找不到缺點的一張臉。

    這張臉,能紅成這樣是可想而知的。

    雖然給自己起名陸英俊有夠讓人無語。

    但池霽望著陸長明侵略性十足,無論放在誰的眼裡視覺衝擊性都強到爆炸,心臟驟停的外表,根本不知道怎麼反駁。

    於是他撇開眼,淡淡道:「合理。」

    陸長明倚靠在床邊,雙手插進風衣口袋裡,隨隨便便擺出的動作如同時尚雜誌封面定格時那樣瀟灑。

    他目不轉睛的望著池霽,語態:「你在米國呆了這麼多年,連過年都沒有回來過,還會再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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