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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平穩上路，后座上的人就這麼趴著，沒一會兒睡著了。

    等到了家，顧滄行一回頭。

    只要張嘴就氣死人的小朋友蜷縮成一團，皺著眉在后座上睡著，眼角還帶著淚痕。

    平日裡是絕對見不到這樣的他的。

    往日的談北遙是什麼樣的呢？

    禮貌、客氣、疏離，像個漂亮但空泛的玻璃瓶，他甚至有些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他會陰陽怪氣的說些茶言茶語，努力不讓自己太憋屈，但也不敢得罪人家。

    可喝多的小朋友掙脫了那些枷鎖，那些讓人心疼的小心翼翼不見了，他活潑又氣人，像只會伸爪子的貓。

    顧滄行心底柔軟成一片，下車後把睡著的人抱起來。

    小貓一抱就醒了，但只要在人懷裡就很乖，也不說話，亮晶晶的眼睛怔怔看著他。

    顧滄行把人抱回到他的臥室，小朋友還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最近養得好，談北遙臉頰處稍微多了點肉，看起來更小了一點。

    顧滄行捏捏他臉頰的軟肉。

    「能自己換衣服嗎？」

    醉鬼慢慢點點頭：「能。」

    「好。」顧滄行揉揉他的頭髮，開門出去了，準備給他端點醒酒湯和牛奶上來。

    等他把東西端上來打開門，剛剛還坐在床上的人趴在長毛地毯上，眼睛緊閉著，顧滄行不過來他就要這麼趴著睡一晚上了。

    顧滄行看得又氣又笑，將托盤放到床頭柜上去撿人。

    把軟綿綿地攤成一張餅的小朋友撈起後顧滄行摟著他坐到床上。

    「來把湯喝了。」

    只要一被碰就醒，哪怕醉著也睜眼很快的談北遙看著眼前的碗，倒是十分配合的張嘴喝了半碗。

    都快喝到底了才一偏腦袋，很不滿，「這酒幾度啊？怎么喝了不暖和啊？」

    顧滄行把湯放到一邊，拿過牛奶哄他。

    「這個度數高，來喝點。」

    熱牛奶里放了蜂蜜，小朋友倒喝完了。

    顧滄行把空杯子放到一旁，「遙遙，我可以給你換衣服嗎？你這麼穿著睡不舒服。」

    懷裡的人不知道想到哪兒去了，瘋狂搖頭。

    「我不穿女裝……兩千萬粉絲我也不穿女裝……」

    顧滄行深吸一口氣，儘量心態平和，「睡衣。」

    「睡衣更不穿！！」說到這兒他聲音超大。

    「……」顧滄行試圖理解醉鬼，「為什麼不穿睡衣呢？」

    小朋友坐直身體，在自己身上摸摸摸，摸了一會兒把自己的手機摸了出來，十分流暢的解鎖手機，打開淘寶，點開自己的收藏夾。

    「你看……你看！」

    入目是一大片少兒不宜的睡衣店，只看店鋪名字各個都很勁爆。

    顧滄行一把捂住手機屏幕，狠狠拍了下他的腦門。

    「談北遙！！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種東西？！」

    「我怎麼了嘛！我職業需要啊！」

    顧滄行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什麼職業需要這種東西？？」

    醉鬼垂下腦袋，聲音挺小的，「你不懂，你個開勞斯萊斯的該死的有錢人……你不明白餓肚子是什麼感覺……我，我不想再吃不飽飯了……」

    顧滄行心底像被細線勒了一下，輕輕摟住他。

    「好好好，我不問了。遙遙，我們換了衣服睡覺吧？」

    懷裡的人抬頭看他，聲音輕輕的，「那你輕點哦，我是第一次。」

    顧滄行：「……」

    「真是第一次，乾淨的。」

    顧滄行都不知道他怎麼這麼能折磨人，能把人氣個半死又能讓人心底像裂了口子。

    「好好好，我輕點。」

    顧滄行從換衣間裡給他拿了件睡袍，腰帶系上就行，一會兒給他換衣服能省點事。

    等從換衣間出來，小朋友安詳的躺在床上，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鞋也沒脫，羽絨服倒是脫了——墊在鞋下面。

    顧滄行走過去先把他的鞋子脫掉，將可憐的羽絨服解救出來。

    再一抬頭，安詳躺著的人睜著眼看他，跟他四目相對後又把眼睛閉上了。

    顧滄行：「……」

    他認命的開始伺候小朋友換衣服，先把厚厚的衛衣脫掉，衛衣裡面還套著高領加絨的毛衣，顧滄行掀開毛衣衣擺，手頓了一下，很輕地把這件衣服脫掉了。

    上身被脫乾淨的小朋友打了個寒顫，顧滄行先把睡袍給他披上，又低聲詢問：「遙遙，褲子可以自己脫嗎？」

    談北遙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兩三秒後愁眉苦臉嘆了口氣：「哎，跟你睡連褲子都得自己脫，渣男！」

    渣男：「……」

    話說得好聽，但小醉鬼的手在腰間擺弄了十來秒，快把原本的活扣盤成死扣了。

    顧滄行看不過眼，抓住他的手挪到一邊。

    「行了行了，我來吧。」

    他手剛伸到繫著的帶子上，就聽見眼前的人「嘿嘿」一笑。

    顧滄行：「笑什麼？」

    談北遙看著他，一張精緻漂亮，仙氣十足的臉上帶著詭計得逞的得意。

    「我故意的！」他大聲宣布自己的計謀，「哪有小受第一次跟人上床就自己脫衣服的！人家的受還要被撕掉襯衫，襯衫扣子崩一地……算了，你本來就不行，我要求不能那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