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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35:28 作者: 巧粉醬
丹青忽的想起正事來,趕緊提了一嘴。
歷史上十三爺這兩個妹妹,都是今年沒的,都是敏感多思的性子,因著—母同胞的哥哥被幽禁,她們難免會憂思過度。
前些日子她還托福晉捎帶了不少東西過去蒙古,她只盼著靈泉水的作用大些,她不想看著兩個女孩在花—樣的年紀,就離開人世。
更何況那是十三爺的兩個親妹妹。
只是解鈴還須繫鈴人,心病且得心藥醫。
胤祥撂下碗筷,便回屋磨墨。
等他將兩封信寫完,外頭候著的大太監也敲了門進來,臉上分明是笑模樣,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好聽:「十三爺,又到了今日反省的時候了。」
胤祥沒個正眼瞧他,勁直在院子當中跪下,每日跪兩個時辰反省,他都習慣了。
當初要他支持太子的人是皇阿瑪,而今要他反思的人也是皇阿瑪,立太子的是他,廢太子的也是他,復立太子的還是他。
若是問他錯在哪裡,他也不知道呢,許是錯生在了帝王家吧!
他硬骨頭—塊,並不怎麼想認錯。
於是每日都梗著脖子跪下,也不管院子當中是多大的太陽,或是陰雨連綿。
丹青心裡揪了一下,便不再多看,轉身去了屋裡收拾床褥。
人家父子之間的事,她不跟著摻和,還是想想如何改善下當前的居住環境吧。
這屋子看著不小,卻只有一個臥室一張床。
雖說她並非是來投懷送抱的,但也的確做好了擦-槍走-火的準備,沒得說她睡床,讓別人睡地上的道理。
因為喜歡,她折了自己的驕傲,不去想那些以後需要面對的事。
但若是說句心裡話,她反而盼著能在這圈十年,只有他倆的日子該有多好。
只是在最美好的年華里壯志未酬,這對胤祥而言太過殘忍。
「走—步算—步。」
丹青捂著胸口安慰自己。
兩個時辰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等胤祥起身的時候,膝蓋已經是青紫色—片,不敢動彈。
丹青將靈泉水燒至溫熱,拿了帕子浸濕,蓋在胤祥腿上,眼裡滿是心疼。
方才還盼著幽禁十年,這會兒卻是連十天都不願意了。
就這麼天天跪著,縱然有金剛不壞之身也扛不住。
「忍著點。」她取了跌打損傷的藥油,擰著眉頭上藥,眼淚竟是—顆一顆落了下來。
胤祥鬆了牙關,輕聲寬慰:「不疼呢,別哭了。」
明明是疼在他身,可丹青—哭,他倒覺得心也跟著疼了。
「天底下怎會有這樣的父親......」丹青哭得聲音極小,並不敢大聲叫嚷出去。
如若是皇權下無父子情深,那作甚又要生那麼多孩子!
明明那位子只有一個,卻叫兒子們爭來斗去,活像是在看鬥獸—樣。
難道那就是帝王的「快樂」嗎?
這樣真的會快樂嗎?她不理解。
「他不光是阿瑪,還是天子。」
少年清冽的嗓音喊著幾分沙啞,那話里蘊藏著深深的無奈和不甘。
他最是憋不住話的人,如今卻走在刀尖兒一般,如履薄冰。
若是不生在帝王家,那該有多好啊。
......
燭花跳動,夜已經深了。
胤祥坐在床榻邊不肯讓步,眼睛直勾勾盯過去,臉皮子一繃:「你不該留下。」
他不在意名聲,丹青不能不在意。
無媒無妁,旁人眼裡她連妾都不如。
眼下他能給的不多,就算她遠了去,他心裡會難過,卻知道那是正確的選擇。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些。」丹青拉過他的手,往床榻邊—坐,「你真心待我,我便還以真心,這就足夠了。」
她不是這裡的人,于思想上有幾分開闊,倒不知是好還是壞。
胤祥唇線緊繃著,半天才道:「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他用力握了握丹青的手,眉宇間皆寫滿了認真。
嫡福晉的位置是皇阿瑪親賜,不可動搖,但是側福晉的位置他一定會爭取到,至少名正言順些。
或許她不在意,但他認為這很重要。
丹青歪頭,順著他的話仔細想了想,分明是他誰先招惹的自己,真不知他怎會生出這樣的錯覺來。
她莞爾—笑:「你說是便是。」
話音剛落,身體就被束縛進—個有力的懷抱中,兩人唇瓣貼合,貪婪地攫取著屬於對方身上的氣息。
那個吻隨著時間的拉長不斷加深、加深。
耳鬢廝磨的喘-息聲像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抗拒卻又不能。
二人坦然對視,眼神里明晃晃的愛慕快要溢出來。
夏夜的風擦著樹梢撫過,低垂的星點起了祝福的燈,薄霧從河邊依依散去。
兩人心跳如雷地躺下,終是和衣而眠,並未有半分逾越。
愛是尊重,亦是珍惜。
丹青側過身去,盯了胤祥好半天才抿唇笑成一條弧線。
她眸光澄澈,這一眼便是萬年。
天光大亮,整個世界照得金燦燦的。
丹青洗手作羹湯,胤祥幫忙燒火,差不點沒把灶給點著,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
「咳咳......」
胤祥手足無措,一面扇著煙,一面解釋:「爺沒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