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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33:12 作者: 河舊野
江獻不情不願地用背蹭著衣櫃,假裝是摩擦力太強走不動,眼神黏著傅博淵,心裡又酸又澀。
怎麼自己抗拒的時候,這人緊追。自己開始主動了,他又往外推。
江獻撇撇嘴,心裡想著不能耽誤對方休息,腳卻難以移動,盯著蹲在地上的傅博淵看了又看。
從來沒有這個角度看過傅博淵,毛茸茸的頭髮觸感似乎很好,很想上手摸摸。
江獻手心痒痒的,好像已經被髮絲蹭過了似的,連帶著心也酥酥麻麻。
最後終於把眼神從傅博淵身上撕下來,依依不捨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傅博淵忍得艱難,如果江獻再多呆一會兒,他恐怕就不想放人走了。
但是他想利用這段分開的時間,讓江獻認清自己的感情。
這天晚上江獻又睡不著,點開傅博淵朋友圈,裡面一片空白。
沒辦法又潛入微博超話,一張張圖片翻了過去,存在新建相冊里。
明明人就在隔壁,他卻沒有辦法靠近。
一直醒著到清晨,聽見隔壁房門輕輕響動的聲音、行李箱和地面的摩擦聲、傅博淵下樓的腳步聲,還有防盜門被鎖上的咔噠聲。
而後偌大的別墅歸於寂靜。
江獻揉了揉蓬亂的頭髮,出了房間再往下看,和自己剛來那天的場景並無區別,可他卻覺得沒了那股子「家」的溫馨。
廚房的案板上放著熟悉的三明治,江獻過去一摸,還留有餘溫。
想起在片場時,傅博淵貼了一身暖寶寶,把三明治揣在兜里從酒店帶到片場。
保溫桶里是亮澄澄的新鮮南瓜粥,之前兩人一起拍節目時,傅博淵也給自己點過。
他舀起一勺送進嘴裡,明明應該甜絲絲的粥,卻寡淡得仿佛沒有任何味道。
江獻撐著餐桌垂下頭,拱起脊背,努力克制著自己。
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是傅博淵發來的語音消息。
「我走了。」
磁性溫柔的聲音在空空的房間裡迴蕩,卻似一聲巨響,讓內心堆砌起的思念和不舍雪崩似的瞬間瓦解。
他現在就想見到傅博淵,哪怕只有一面。
最好,還能順理成章地討到一個擁抱。
等反應過來時,江獻已經坐到了車上,急切地抖著腿。
手指在屏幕不停滑動,時間顯示八點。
從傅博淵家到機場有兩小時的正常車程,路上又正好遇上早高峰,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手機桌面主頁來來回回切換,江獻手上動作不停,上身往前傾斜,跟司機說:「麻煩您再開快點兒。」
司機瞥他一眼,大冬天的,這個小伙子卻滿頭都是汗,臉色也紅得不太正常,問:「是要去趕飛機嗎?」
江獻心不在焉,好幾個app被點開了都不知道:「算是吧。」
等手機「嗡」地震動一下,他才低頭看了一眼。
是A探的消息提示。
「您已授予了A探app位置權限。」
剛想退出取消,緊接著響起「叮咚」一聲——
「您當前與Erudite的距離為:五十公里。」
他剛下載這個軟體時,把容易泄露隱/私的授權全都關閉。可能是剛剛自己亂按,把位置權限重新開啟了。
江獻皺著眉問司機:「從這兒到機場有多遠啊?」
司機回答:「還有五十公里左右吧。」
Erudite也恰好是今天從機場出發嗎?那對方現在很可能和傅博淵在一起……
所以傅博淵一直拒絕,不讓自己跟來,其實是不想讓他們尷尬嗎?
江獻眼神空洞地怔愣著,那個代表著距離的數字卻在以驚人的速度縮小。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相比起見到Erudite的尷尬和突然,此時此刻對傅博淵的想念以壓倒性優勢勝出,同時無法控制地成倍增長。
司機看出來他的急迫,生怕錯過航班,路上只要有機會就超車。
遇到一個脾氣很臭的男人,被超車之後破口大罵,用詞粗俗又難聽。
司機忍不住扭頭回罵了一句,一時沒控制好速度,差點兒跟前面的車追尾。
一腳剎車猛地踩下去,江獻嚇得心都顫著,時間也已經快來不及了。
明明外面路上的行人都裹緊外套戴著帽子,他卻覺得燥熱難耐:「師傅能不能把空調開小點兒,我太熱了。」
司機「啊」了一聲,還特意檢查後確認道:「我沒開空調。」
江獻把汗濕的碎頭髮往後擼了一把,降下一點車窗。冰冷的風吹散些熱度,他稍微放鬆些說:「可能是我太急了。」
他想給傅博淵打電話說等等自己,又怕不能按時趕到,耽誤了對方的時間。
乾脆等到了再說。
終於在九點半到達機場,江獻下車時腿都是軟的,眼前的路看起來似乎在旋轉。
他像踩在棉花上根本走不穩,被冷風吹得並沒有太大緩解,反而愈發嚴重。
這是獨屬於發/情期的潮熱。
之前謝琛就提醒過,他下次發/情期會來得更加迅猛且毫無規律,可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到來。
南城機場他來過很多次,記得這個位置離omega救助站還有些距離,他這樣子撐不了多久。
而幾步路之外就是獨立的通用衛生間,他跌跌撞撞地躲了進去,咬牙逼著自己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給門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