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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33:12 作者: 河舊野
其實傅博淵心裡清清楚楚,他只是借著刀蹭了過去,口子不深,但創面比較大。
他還有輕微的凝血功能障礙,止血相對於正常人來說較慢,所以看起來有些嚴重,其實就是很簡單的皮外傷。
平時拍動作戲的時候,受傷狀況可比這要慘烈多了。
休息室里,楊路看著傷口處一片血紅,鑷子夾著酒精棉球都不知道從哪兒下手,眉間皺得能夾死蒼蠅,:「傅哥,救護車馬上來了,你稍微忍一下。」
傅博淵進到休息室就留了助理一個人在身邊,其他不熟的工作人員都清了出去,表情也恢復了正常。此時沒事人一樣接過楊路手裡的東西,自顧自熟練地給自己止血消毒、蓋紗布、貼膠布。
楊路站在一旁看呆了,磕磕巴巴地問:「那…那還去醫院嗎?」
傅博淵瞥他一眼,語調冷靜又平穩,和剛剛在台上時的狀態完全不同:「去,順便通知一下工作室,今天的事發的通稿越多越好。」停頓幾秒又補充,「對外要說我傷得特別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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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獻窩在酒店好幾天沒出過門,除了偶爾和傅博淵說幾句話以外,交流最多的就是工作人員了。
他無聊地窩在沙發上仰著頭玩手機,都快長毛了。
手機上突然蹦出來童遠的消息。
【哥們今天調休,好久沒見了出來喝一杯!】
他立刻來了精神,抓起扔在一旁的棉服直接套上,另一隻手按著語音輸入:「等著,我速速趕去。」
兩人約在南城市醫院附近的小酒館見面。
童遠雖然在休假,但作為一個醫生也得隨時待命,平常活動範圍也都不會離得太遠。
他剛入職就在這兒喝酒,和老闆熟得跟自己人似的。
江獻也來過好幾次,老闆人特別好,從來沒往外泄露過一絲信息。
他剛進門就沖老闆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老闆笑眯眯地說:「童醫生早就到了,在老位置等你。」
江獻輕車熟路地往他們最常去的小卡座走,窩進已經起了皮的沙發里。
擁擠老舊但是安全感十足。
窄小的木桌上擺滿了燒烤,還豎著幾瓶啤酒和一杯紅色的果汁。
童遠正在吃肉串,嘴邊沾的都是調料,邊嚼邊笑,說:「你這白色棉服窩進去,跟大湯圓似的。」
江獻雙手抱在胸前,白他一眼:「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童遠拿起紙巾擦擦嘴:「不過我還真挺好奇,你和傅博淵怎麼在一起的,一開始不是水火不容?」
江獻亂解釋:「這樣那樣就在一起了。」
童遠湊近一點:「我有時間,展開說說!」
江獻陰陽怪氣道:「滾,你出來就打聽八卦唄,我的事你就當沒看見唄。」
童遠雙手投降:「我這不是陪你出來喝酒了嗎?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江獻無情至極:「我酒精過敏。」
「我看網上說傅博淵信息素不是朗姆酒嗎?那你怎麼……」
「你他媽不是beta嗎,還關心傅博淵信息素什麼味道?什麼意思?」
童遠笑著罵罵咧咧道:「你再發瘋我給你現場打一針鎮定劑!我審核一下朋友的對象還不行……」
他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就響了。
是醫院打來的電話,童遠立刻接通,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切換工作模式。
江獻抿了一口草莓汁,冰得一抖,連牙都在打顫,乾脆放著等童遠接完電話再說。
他盯著童遠的臉,卻發現對方的表情愈發嚴肅,甚至還在刻意躲避自己的視線。
江獻皺著眉,用嘴型問:「怎麼了?」
童遠推開面前的燒烤,抱起外套搭在胳膊上:「嗯,好,我現在就趕過去。」
江獻懵著看對方掛掉了電話,但不自覺地跟隨著對方的動作,也站了起來:「出什麼事了,說話!」
童遠壓低了聲音:「傅博淵被人捅了,剛送到我們醫院。」
江獻瞳孔瞬間放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滿是疑惑:「啊?」
他呆滯地被童遠拽出門帶上車,雙眼無神地拽著安全帶,可插了幾次都插不進去。
童遠發動車子的動作停住,難以置信地瞪著江獻。
他這個發小從小野著長大,除了那個變態能帶來切實的心理陰影以外,就沒怕過什麼。
小學時跟著傻逼酒鬼父親,時常被打得血順著額頭往下流,胳膊和腿上都是淤青,也從來沒掉過一滴眼淚。
高中之前童遠就沒見過江獻穿短袖。盛夏熱得汗流浹背,也從來沒在人前脫下過外套。
初中運動會穿著長袖長跑,最後在烈日炎炎下中暑暈了過去。童遠把他背去校醫院,才第一次看見胳膊上那些傷痕。
童遠想起來,他倆第一次見面是在五年級暑假,那天晚上自己趁父母出差,一個人溜出去玩。
夜裡回家想抄個近路,就走了一條小巷子,裡面路燈稀疏,道路狹窄。
他不自覺加快腳步往前跑,迎面遇上一個額頭鬢角全是血的人,大夏天穿著白色長袖,從黑暗深處走過來。
童遠頓了頓後退幾步,對面的人臉色煞白,加上那一臉血,他還以為遇見鬼了。
嚇得往後一個趔趄雙腿打結,把自己絆得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嗷嗷直叫,又疼又害怕。